不但是老郡公生前用过的东西,如今可以得回侯府,住回夫妻俩一同住了二十多年的房子,张氏心里也定是高兴的。在奉贤老宅时,她就没少念叨起从前在侯府时如何,住的院子里种的是什么花,老郡公又曾在何年何月因何事在哪一间屋子里跟她说过什么话。赵琇嘴上虽不说什么,但心里也清楚,祖母对祖父的感情深着呢。
高桢犹豫了一下,又跟她说:“这其中可能还有牛氏与蒋氏的陪嫁,若他家人听说了,找上门来,你们不必理会。这是皇上赐给你们家的,早不与他们相干了。”
赵琇这回就更吃惊了:“怎么连她们的陪嫁都有?就算是从他们家里查抄来的,我们也不稀罕。”那种东西,看着都让人觉得恶心吧?
高桢却摇摇头:“若不稀罕,日后慢慢卖了也就是了。虽说是御旨赐还之物,但跟正式御赐的东西是不一样的,随你们处置。也别觉得占了他们家的便宜,这都是应该的。你可知道,审问颖王府的账房时,他们供出了一件让人吃惊的事。原来当年先帝在时,赵炯还是世子,牛氏协助管家,就曾贪墨了公中不少银钱,合共二十万两银子,全数被赵炯拿去资助颖王争储位。但后来老郡公向先帝建言,先帝没有废去皇祖父的太子之位,颖王盘算落空,赵炯担心此事被皇祖父与老郡公知晓,曾一度试图与颖王疏远,却因为有证据握在颖王手中,一直没能疏远成功。待老郡公过世后,他儿子赵玦也因着这个把柄,一并投靠到颖王那边去了。他们父子两代,亏空了你们赵家公中二十万两白银,这些年补贴颖王府的银子就更不必说了,拿他们私产补上,也是应该的。”
赵琇隐约记得这件事:“怪不得,祖母和卢妈都曾经提过这件事,说赵炯做世子的时候,牛氏帮着我祖母打理一些产业,因祖父有意扶持他们,就给了好几处来钱多的铺子、庄子什么的,可牛氏刚接手头一年还是正常经营,后来就一年一年的越赚越少了,到得后来,几乎是入不敷出,纯亏本。我祖母说牛氏不懂经营,有心要教她,她又不肯听。跟祖父说了,祖父还特地要了账本去瞧。不过没多久,祖父就去世了,这件事便不了了之。原来他们不是不懂经营亏了钱,而是把钱贪了孝敬给颖王了。真是的……”赵琇摇摇头,“还好祖父不知道这件事,不然真是要被他们气死。祖父一心要保皇上的储位,儿子媳妇却在暗地里打对台扶持颖王,要是真的暴露出来,赵炯的世子之位早就不保了。”
知道当年还有这么一出,赵琇对牛氏与蒋氏的陪嫁就没那么抵触了。反正他们家也不是抢了赵玦家的东西,只是接受皇帝的赏赐罢了。谁叫牛氏与蒋氏的丈夫儿子都生了反骨,被人抄家了呢?既被抄了家,他们的家产自然就不再属于他们了,至于会落到谁的手里,跟他们家有什么关系?
赵琇心情好转,特地谢了高桢:“多谢你告诉我,也多谢王爷替我们着想。当年亏空的钱,是拿不回来了,但能够小小地出一口气,再为祖母拿回从前的住处和祖父的遗物,我们也就心满意足了。”
高桢微微一笑:“你们高兴就好,闲了只管常来,我……我母妃很喜欢你来陪她。”
赵琇高高兴兴地应了:“我会常来的,我也喜欢跟王妃说话呢。她教了我很多有用的东西,有些是连祖母都不知道的。常常跟她相处,我觉得受益匪浅。”
正说着话,曹妈妈忽然一脸严肃地来求见高桢。赵琇常到王府来,大家彼此都是相熟的,她也不十分避讳赵琇,便直接对高桢说:“方才底下人整理钟二太太送来的补品,发现其中有一株五百年的老参,十分珍贵,报到王妃那里去。王妃想起,那是钟二太太陪嫁里的东西,钟家上下皆知,早就有话在先,不到生死攸关的时候,断不能动用的,也就只有老大人临终前,才用过两片。钟二太太还说将来要继续给她女儿做陪嫁。王妃深觉不安,便有意召钟二太太来见,已经让人去钟家传话了。”
高桢的心情顿时沉了下去:“既如此,妈妈一会儿就陪在母妃身边吧,看紧了钟二太太,别让她说出不该说的话来。”
曹妈妈倒还淡定,反而安抚他:“钟二老爷已经递了辞呈,行李都收拾好了,明后天就要离京,倒不怕他家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钟二太太记恨长房,一直劝王妃,表小姐既与山阴侯早有婚约,还是由侧室升为正室,原是喜事,长房不愿,实在是妄顾圣恩,请王妃主动求旨赐婚呢。王妃一直不肯插手此事,一会儿钟二太太来了,必定又要提起。”
高桢并不担心这件事:“母妃心里有数,山阴侯的婚事,太子早有腹案,钟家等旨意就是了,要拒要劝都是白搭。妈妈只管在母妃身边侍候,免得钟二太太说出不中听的话来。”
曹妈妈应声告退下去了。
赵琇小声问高桢:“钟家不肯让女儿嫁山阴侯吗?”这是看人家六皇子失了势,就嫌弃了?可钟雅致要给六皇子做侧妃的事,连皇帝都下了明旨。若是六皇子在政变中死了,那自然没说的,他活着,皇帝也活着,怎么可能会让儿子的女人另嫁别家?
还是说……钟家另有目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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