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一直在。”
苏惟在卫生间的洗手池前用冷水洗着脸,却还是让她觉得烫得慌。她双手捂住脸,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苏惟走了十几分钟,南执与一直守在ICU门口。苏惟回来时,他没敢抬头看她一眼。
他知道她哭过,可自己无法安慰她。况且他知道最后是什么结果,此刻心里不比苏惟好受。
苏惟爱着南在勋,南执与双何尝不在爱着。只不过这爱不同罢了,一份是爱情,而一份是亲情。虽不是亲生,可他只认南在勋一个亲人,一个不可替代的父亲。
父亲给了他完整的父爱,也给了他一生的安排。二十几年的陪伴,不是常人能达到的程度。就是这么一个南在勋,让他的爱人,他的养子,都在这一刻承受着无法承受的悲伤。
这鲜血淋漓的悲伤啊,不经历的人永远不知道有多重、有多疼!
你能体会在ICU门外守着一个亲人的感觉吗?他的生命在流逝,而你无能为力。
如果眼泪能换回亲人的生命,我想这世上有很多人甘愿哭瞎双眼!
两点五十分了,颤抖的苏惟被南执与强行掰开双手,紧紧拥抱着她安慰着:“没事的,一定没事的,别紧张,一切还有我在。”
苏惟什么也听不进,她的耳朵里被那时钟的嘀哒声灌的满满的,好像要把她的脑子炸掉一样。
时钟每滴哒一下,就好像南在勋的生命又被带走了一些。苏惟受不了了,她紧紧的捂住了耳朵,一直摇着头,眼睛却没离开过那扇门一刻。
“苏惟,苏惟你冷静点,你这样下去不行的。”
南执与现在更担心苏惟的情况,因为父亲的结局已经定了,无法改变。这会儿他最该顾的是活着的人,是苏惟这快承受不住的女人。
苏惟茫然的看着南执与,见他朝自己摇了摇头,拿掉她捂在耳朵上的手说道:“让自己冷静下来,不然我只能让医生给你用镇静剂了。”
苏惟不迭的点着头:“我知道,我冷静,这就冷静,不要镇静剂。”
“那好,你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苏惟还那么茫然的看着他,可南执与看到她两行泪落了下来,她说:“执与,三点钟了。”
南执与艰难的点了点头:“是啊,三点钟了。”
“他没事了,我们能回家了。”苏惟哭着,可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
南执与一愣,随即也反应过来,盯着ICU的大门。没一会儿大门打开,医生出来说:“南先生,麻烦签一下南在勋患者的病危通知书。”
南执与定定的看着医生,苏惟伸手过来就抢那张纸,一边哭喊着:“不可能,不可能的,已经过了三点钟了,他不能有事了。”
“什么三点钟?”医生疑惑的问了一句,随即想到这并不重要,便催促道:“麻烦南先生赶紧签字吧。”
南执与迅速签了字,回身抱住苏惟把她拖回椅子上坐下。
十五分钟后医生又一次出来:“南在勋的家属进来见患者最后一面,要抓紧时间。”
“什么?他说什么,执与,他在说什么啊?”苏惟一直看着南执与,扯着他的衣襟问着。
南执与朝医生点了点头,双手从腋下架起苏惟:“走吧,再不进去就晚了。”
苏惟点着头,可随后又拼命的摇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们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在勋,你骗我的对不对?你是装的对不对?别闹了,我都害怕了,你起来我们一起回家吧。我想回家了,不想再住在医院里。”苏惟轻声在南在勋耳边说着,她不哭了,一滴泪都没有。
她轻声笑着:“行了行了,我害怕了好不好,快起来回家,快点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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