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林。
“杨信,你这个妖魔,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郑鄤之父郑振先嚎叫着。
紧接着他被几个义军士兵拖着走向后面的高台,而在他身后是郑家的其他几个男丁
“他为什么要说我是杨信呢?我明明是叫杨丰,为什么所有人都管我叫杨信呢?难道我长的就那么像那个杨信?这简直太莫名其妙了,赶紧去给我找个木头牌子,然后刷上白漆再写上黑字,做的大一点,就像官老爷出行的牌子一样,安排一个兄弟专门给我举着。”
杨信说道。
“那牌子是写什么?”
一个爪牙小心翼翼地问。
“蠢货,当然写我是杨丰了!”
杨信说道。
好吧,此地无银三百两到如此丧心病狂也算得上独一份了。
那爪牙赶紧去安排。
而就在此时郑家的其他家人也哭哭啼啼跟出。
在他们后面则是那些欢乐的本地贫民,其实主要还是郑家的佃户和农奴,他们则抬着一个个大箱子,直接在大街上倒出一箱箱的地契,卖身契和借据,就那么堆在大街上。一个估计是农奴的,从里面迅速翻出自己的卖身契,发疯一样欢呼吼叫着,甚至冲到郑鄤的弟弟面前,拿那张卖身契抽着他的脸。
“咱们都是人,你们凭什么把我们当奴才!”
他骂道。
说话间一脚踹在后者身上。
紧接着他欢呼着冲向旁边已经点燃了的火堆,从上面引燃卖身契,在那里看着燃烧的卖身契狂笑着,笑完了又跪在地上哭。
而越来越多的贫民冲进那一堆东西里面,寻找着属于自己家的,虽然他们绝大多数并不识字,不过这个问题很好解决,还有识字的在里面,这一带识字率很高,那些识字的一边找自己家的,一边不断回答那些拿着各种卖身契借据的。
他们完全陷入了狂欢。
“老天爷,你睁开眼吧!”
一个老乡贤仰天悲号。
紧接着一个找到自己卖身契的农奴抬脚踹在他身上
“老天爷不睁眼,哪还有杨元首这样的救星?”
那农奴说道。
杨都督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越来越多的地契,卖身契和高利贷借据,被那些狂欢的贫民投入了火堆,在火焰上升腾起的灰烬,代表着这片土地的洗牌。
“这是怎么回事?”
杨都督看着里面一个扛着小美人出来的喝道。
那人茫然地看着他。
“把她放下,我们是义师,我们不是那些烧杀抢掠的强盗,敢强抢民女的一律处死,念你之前不知,这次饶了你,赶紧把这位姑娘放下。你们要记住,我们是打土豪分田地,我们是要均贫富,等贵贱,但我们不是土匪流寇。从现在起,再有抢掠妇女者格杀勿论,所有缴获的粮食和布匹都必须归公,然后再均分。”
杨信说道。
当然,他没说金银怎么办。
他又不是带着这些人真正玩什么根据地,实际上他就是报复,报复常州士绅,另外分常州这一带农田,然后在这一带民兵化。
这里是大明最主要粮仓之一,大明年赋税苏州第一,松江第二,西安第三,济南第四,常州第五。
当然,苏州是遥遥领先。
实际上苏州是唯一过百万的,而且是过两百万,但苏州府和松江府是纺织业极度发达,所以农户通常都是自己纺纱,然后出售换银子交税,而常州府却是以产粮为主。尤其是号称十万八千芙蓉圩的原芙蓉湖围垦区数十万亩,全都是最顶级水田,随随便便亩产三四石谷,一点不比杨信在天津的水田差。
但这些良田与朝廷无缘。
因为朝廷的民田税收低到可以用可怜来形容。
平均五升到两斗。
就是在苏松常这一带。
扣除那些极少数的特例,绝大多数农田税收标准就是五升到两斗,相对于亩产三四石谷,这个税率只有百分之一到五而已,哪怕三石谷的最普遍产量,这个税率也低的可怜。
但农民并不会因为这个低到可怜的税率而过上好日子。
因为地租高的惊人。
八斗起步,两三石不稀罕。
整个这块蛋糕里面,朝廷得到的少的可怜,至少对天启来说,他每亩就得五升到两斗,加上丁银这里高点,一户人家摊到亩上,也就是一斗,实际上这些富裕地区丁银在三钱。剩下还有徭役折银,这个最终差不多也是在三钱,摊到每亩还是一斗內,最终天启就得到顶了天四斗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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