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总是充满了意外。
比如忽然跟莫名其妙的人,吃了一顿莫名其妙的饭这种事许非上辈子没少干。
当然现在算正经交际,有了新狗大户入局,遂找了家不错的餐厅,俩人交换名片。对方一看,京城电视艺术中心,许非。
许非一瞧,中国录音录像出版社,苏越。
陈小二也一瞅,乐了:“哟嚯,有意思,今儿算影视歌三栖会师啊!”
“你这就说错啦,他是写曲的,不会唱歌。”张婧林笑道。
“就那意思,搞音乐的就成。”
陈小二不以为意,问:“你们现在音乐界这么红火么,都开得起大超了?”
“单位的车,开出来显呗显呗,说红火还得是您。”苏越道。
“就是,一提吃面条拍电影,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许非道。
诶!
他跟对方眼神一碰,找着频道了,都是场面人。
俩场面人捧着唠,便不会太尴尬,陈小二有棱角都发不出来。他这会比较锋芒,满是艺术理想,活出境界那是种石榴之后的事儿。
“我说你们八竿子打不着的,都怎么认识的?”
“我跟许老师是革命战友,跟他嘛……我前阵子不去参加歌唱比赛么?评委就是他,然后就认识了,天天请我上他工作室去,没安好心!”
张婧林就这性子,有啥说啥,把对方整的挺尴尬。
“那现在什么阶段了?处着呢?”陈小二更不会说话。
“没有,看他表现吧!”
姑娘大大方方的,毫不羞涩。苏越也点点头,脸通红,“我努力,努力。”
不多时,饭菜上桌,边吃边聊。
苏越的关注点都在许非身上,生怕是情敌,明里暗里的摸身份。也就张婧林缺根弦,压根没觉察。
“他在剧组什么都懂,起初是叫外号,后来成真了,都叫他许老师。红楼梦戏也拍完了……哎,你什么时候调过来的?”
“年初调的艺术中心。”
“这单位我知道,四世同堂看过七八遍了,今年有计划么?”
“正拍一部公安题材的电视剧,我也是抽空过来。”
“哟,那您在里面……”
“我这次没出演,负责整体的美术效果,就是服装、道具、化妆、布景这些。”
“果真是才子!”苏越竖了根大拇指。
“……”
陈小二一听,也明白了,“哦,敢情是你给她改的造型吧?”
“呃,冒犯冒犯。”
“没有没有,改的好,她以前那造型又妖又土,这么一改顺眼多了。”
他喜欢有本事的人,顿时来了兴致,往身上一划拉,“您瞅瞅我这身,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许非没眼看,因为辣眼睛。
无领的短袖衬衫,上面印着英文字母和大洋马头像,下面是白色齐鸡小短裤,光着两条黑黢黢的大腿。
短裤由于太短,太紧,不得已勒出一个三角形据说这是时下年轻人最潮的装扮,真搞不懂审美,不勒的慌么?
“短裤再长点,到膝盖稍微往上,刚刚好。还有您这头发……”
“我头发怎么?”
“个人观点啊,您别介意,我觉得这发型毫无个性,有没有想过完全光头?”
“光头?”
陈小二忽然认真起来,他现在是有头发的,拍电影剃了一回,后来又留了。
“您的外在形象,说实在的,在影视艺术里有点尴尬,上下够不着。说正吧,不太正,说邪也不太邪,说滑稽呢,也有点够不上。
我觉得在喜剧里,个人符号很重要,像卓别林那小胡子、黑拐棍,巴斯特基顿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和猪肉派帽,都是经典中的经典。
您的拍电影就不错,形象比吃面条要好,鲜明,记忆点深刻。”
“您知道巴斯特基顿?”陈小二惊了。
“略有耳闻。”许非随口就吹。
巴斯特基顿,美国喜剧大师,永远都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死鱼眼,深深的黑眼圈。他的电影技巧和艺术深度比卓别林要强,知名度却远远比不过。
卓别林的电影关注底层民众,比较偏左,受过麦卡锡主义者的迫害,在国内很受追捧。甚至在1978年,中国上映的第一部好莱坞电影,就是摩登时代。
陈小二可是研究过戏剧理论的,并非靠几个段子起家,一听他说巴斯特基顿,立马又看高几分。
旁边那俩就蒙了,完全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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