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灯光暗下音乐响起,大幕布缓缓拉开,演出开始。
屈原的年头很长,许非以前还真看过。他对舞蹈没兴趣,对表现的内容也没兴趣,就看舞台布景和美术设计,还有演员身上的服装装饰。
硬件不太足,像舞台灯光就特廉价,照的色调不正,跟鬼片一样。
周围人也差不多,有用心的,有走神的,他后面就坐着俩人,特爱讲,嘀嘀咕咕没停过,标准的京城腔儿。
演到一半时,舞台上出现了一个动作,男主角背对观众,女主角被遮挡,跟着有个下腰的动作,观众看不见。
“嚯,这肯定亲一嘴儿。”后面那哥们又逼逼一句。
“你怎么这么醋啊?”
“谁醋,谁醋,我醋谁也不能醋她啊?”
谁啊这么烦人!许非回头瞅了瞅,乌漆嘛黑的也没看清,就俩男的。
两个小时一晃而过,表演刚结束,他就溜了出去,莫名感觉浪费了俩钟头。看看时间还有,便到琉璃厂转了一圈。
京城的个体户和小商贩远胜鞍城,不说随处可见,走一走也能碰着。没淘着什么好东西,就瞧见有个买芝麻烧饼的,买了四个。
两毛钱一个。
他边啃边摇头,烧饼都两毛钱了,这物价涨得也忒快了!
约莫五点多钟的时候,许非才往公交车站赶,老远就瞧见站台上聚着几个人,吵吵嚷嚷颇为激烈。
“草你大爷的!”
“草你大爷的!”
“你特么谁啊?搁这装什么低阶级啊,装低阶级的早特么被卖到非洲援助去了知道么,你特么就一漏网之鱼,赶紧自己报到去,居委会还没关门儿呢……”
嚯,这词骂的又娘又硬啊!
许非探头一瞧,只见两个男的护着一个姑娘,对着另外两个男的。
这俩人,一个圆头圆脑,寸头,眼睛挺大一个瘦长脸,小眼睛呈八字耷拉着,浑身透着一股肾水不足的虚弱感。
大眼睛这哥们指着人家鼻子骂,词儿都不带重样的。对方一看文化就低,骂不出来,骂不出来就急眼,撸袖子准备干。
“哎,我告诉你别动手啊,京城首善之地,容不得你下三滥!”
大大出乎意料,这哥们骂的慷慨激昂,一动真章秒怂,不住往同伴背后缩。
双方刚要撕巴起来,许非挤了进去,“哎,让一让,让一让!”
“你特么谁啊?”
一个腆着肚皮的胖子先是一愣,随即就推了一把。
“我上车,让一让。”
“让你妈……”
砰!
许非能在没有绝对证据的情况下,直接干翻抢自行车的,就说明骨子里不是什么善茬。妈字后边还没出口,一记重拳从下往上,划出一个弧度,正打在胖子的下巴上。
平时可不是白锻炼的!
那孙子脸上的肉直颤,都颤出肉花了,身子略晃了晃,硬是没倒。但紧跟着,砰!砰!砰!
他就跟打沙包一样,连续几拳都击在下巴的同一位置。
“我艹!”
同伴嘴里骂着,上来一脚飞踹,许非没躲过,也是一侧歪。那瘦长脸别看跟大烟鬼似的,关键时刻还挺仗义,从后头一把抱住。
大眼睛却撤了几步,“干他!干他!”
没几秒钟的功夫,胖子倒地,哎呀哎呀的捂着牙叫唤,那同伴也摔了个跟头,算是团灭。
“你等着,你等着……”
“等你麻痹啊,快滚!”
短暂的热闹散了,正好公交车抵达,几人上了车。
“可以啊哥们,豪气!”
大眼睛的又开始装逼,那妹子倒挺懂事,很感激的冲他谢过。
瘦长脸掏出个手绢,擦了擦汗,十分后怕,“你特么尽给我找事,我一文人硬让你拽的灰头土脸的,要不是这位兄弟出手,今天就栽这儿了!”
他很讲究的样子,抹了抹手心的汗和灰土,才伸出手道:“兄弟,认识一下,我叫马卫都,那孙子叫汪朔,那是沈叙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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