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娘的思路简单粗暴:“既然你不回观音村,那就要慢慢把家产转到江州来了。”
大上午的贾欢欢欢天喜地回寝室收拾东西,钟明霞只看了孙二娘要和儿子谈事情的模样,就赶紧跟着说去帮忙。
孙二娘就觉得这姑娘挺有眼力:“跟着走了几个小时也没有不耐烦,哪怕顺着我讨好我,那也是很会做人了,我挺喜欢的。”
去年还说喜欢杜雯呢,真是善变。
万长生不接这个话茬儿:“那你去看了些什么呢?”
孙二娘有自己的态度:“那些大商场大高楼是做给人看的泥菩萨,马屎皮面光,普通人的生活才是最靠谱的,以前想过都是往省城买房置产,所以杜雯在省城也挺好,但你现在明摆着要长期在江州了,孙家这在你那培训校开了食堂、超市,也听说你要办学校,肯定又要扩大,上阵子弟兵,孙家万家多的是年轻人跟着你,但是得另外寻生意拿给贾胡两家做,我唱红脸,你得唱白脸啊。”
万长生把自己摔进枕头里:“妈,我躲在碑林里,就是不想打理这些糟心事,做人真的很难,又要我继承祖宗的手艺做个有本事有学问的人,还要心狠手辣手腕多多,我迟早要得精神分裂症,所以我现在宁愿跑到外面来,专专心心的搞艺术,不行么?”
孙二娘嗤声:“不是万家和观音庙从小把你摔打着,你有这种本事出来做得风生水起?长生,你躲不掉的,躲到碑林里面,迟早要出来面对,所以我才要你干脆到外面的世界走远些,再回手处理观音庙的事情,就简单得多了,你当你的艺术家,婆娘管事啊,杜雯我知道野心大本事大,欢欢把你照顾好,我说这个小钟是个不声不响会下狠手的角儿,有她帮着欢欢处理家务是最合适不过了,其实那个小韩”
万长生才是有点发狠了:“妈!我再说一遍,我跟贾欢欢没有问题,杜雯是我最好的朋友跟工作伙伴,小钟只是目前这个阶段暂时有工作上的往来,这年头没有那些姨太太、小老婆的存在了!当初爸怎么没找姨太太?你要是生个女儿会答应去做姨太太吗?”
孙二娘居然来句精辟的:“我当然不准你爸找姨太太,但我当你的妈,就巴不得你找姨太太,我如果有女儿,谁敢让她当姨太太,我就打断谁的狗腿!”
万长生苦笑:“您还会换位思考了。”
孙二娘理所当然:“每个人都是顺着自己的眼力看事情的,有文化没文化、有见识没见识、有钱没钱的看法都不一样,我特么从来不像菩萨那样劝人,比我强的顺着,比我差的拉着,目的就是让观音村能世世代代的传下去,这不就是老祖宗一直说的家训吗?”
万长生也得承认:“观音村就是因为不贪,大名给了菩萨,大利分给大家,才能活得这么长久,可这二三十年赚的钱也太多了,集中到几个掌柜手里已经有点违背了祖宗的意思。”
孙二娘更承认:“谁叫这些年是前所有未的好日子呢,没钱的时候再多人拜菩萨那也只能穷骨头榨二两油,现在漫山遍野的都能随便凑点香火钱求平安,如果不是你爷爷还压着,你看看村里早就跟暴发户似的了,所以你出来,也是把这些资金带出来,免得七里八乡的太招眼。”
万长生自嘲:“有人的地方就有政治,前两天和杜雯讨论工作,她还提到得管控住手里的人,她引用了句名言来形容我找找看”
孙二娘对这种事情远比生意感兴趣,连忙凑到儿子手机上看:“说什么,你们天天都在聊天?”
万长生理所当然:“工作上的事情这么多,随时都要沟通,等等”
也许只有翻找对话记录,万长生才有点心惊,卧槽,真是一天哪有这么多话说,翻起来都好累,感觉两三天前才说的话,都找不到,而且孙二娘一个劲叫他停下来要看仔细,恨不得抢了儿子手机去观摩。
所以还用了下搜索功能才发现居然是好几天前,自己还在姑苏的时候杜雯就说过的话,他悲哀的发现自己对记忆力都产生怀疑了。
但文字依旧充满毋庸置疑的真理性:“正好我最近在看伟大的博弈,这位作者说过句话:人类社会有一条铁律,在没有外来压力时,任何组织的发展都会朝着有利于组织内精英的方向演进。你要警惕这种变化,大美社是个规模庞大的团队组织,如果未来你的选择和这种方向产生矛盾,这个团队就不是你能掌控的了,包括我。”
万长生的回复是:“我对人性的阴暗从来都不吝于想得更糟糕一些,或许我骨子里实际上是个悲观主义者,对这种事情虽然不敢说一清二楚的懂理论,但还是能揣测到的。”
孙二娘就立刻鄙夷:“哎哟你还酸不拉几的骨子里,好好的念两首诗不行吗?你爸就最会念诗,还有你俩成天聊这些干嘛?实干兴邦啊懂不懂,干起来!”
万长生还没听出来暗示:“杜雯可卧槽,我跟她念什么诗,你别打岔行不行,后来我想过,这句话的关键在于前提,在没有外来压力时,这个前提,对吗?”
孙二娘其实表情非常满意:“杜雯硬是要得,我说她有官家小姐的气质呢,搞这些学问就是鬼精鬼精的,男人有了钱就容易变坏,这就是没有外来压力的时候,怎么爽怎么来,说得特么太对了!”
万长生捂头:“我跟我爸没有啊有道德修养的约束,就不会做那些破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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