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骞仰头，咽下了杯子中的啤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噎着了，李骞的眼眶有些发红。

“慢点喝…”

听到李成的提醒，李骞点点头，看着桌子愣了下神，李成也没去打扰他，李成给他时间去组织语言。

“我还是先吃口肉吧…”李骞说完夹了一口油亮的卤肉放在嘴里，

“真香。”

李成冷眼看着李骞，虽然李骞换了一副样子，但是李成仍然在这个干净的李骞身上，找到了一丝熟悉的能把人气炸的气息。

“别再想了，人不是你杀的。”

“你什么意思?”

李骞嘴里嚼着肉，冷笑一声，

“别说以前，就是现在，我把一只鸡放在你面前，你敢杀吗？”

李成沉默…

还真不好说。

李成突然想到了什么，

“可是我梦游啊，小的时候，你知道的，你不是还受过伤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骞这次直接放肆大笑。

“如果我告诉你…你小的时候，就算是在你身边敲锣都不一定能吵醒你呢？”

李成呆滞的看着李骞。

“你...为什么骗我？”

“先不要问我问什么骗你，你还记的你小时候总做噩梦吗？”

“噩梦？”李成眉头紧皱

“你回想一下。”李骞点点头，又夹了一口肉放在嘴里，咀嚼着等着李成的答案。

不消片刻，李成眼睛瞪得溜圆，浑身鸡皮疙瘩暴起，似乎是回想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

“你是说那些你变成恶魔的梦吗？！”

“如果我告诉你…你做的那些人头横飞，叔叔我浑身是血的梦…都是真的呢？”李骞嘴角划出玩味的弧度。

“啧….”

李成表情痛苦的，低头把脸埋在手里，李成只感觉自己熟悉的世界一下子崩塌了，女友的离奇死亡、鬼上身、自己的叔叔还说以前的噩梦都是真的…李成已经不想去分辨真假了。

“你一次都说完吧….”声音艰难的透过李成的手，难以掩饰李成的疲惫。

李骞看着李成的模样，摇头轻笑，拿起酒杯却发现酒杯中早已空空如也，起身又给自己跟李成的杯子中倒满。

“啊…”李骞两口将一杯啤酒咽下。

眼睛更加红了一分，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可是那眼神就像穿过天花板看着天空一样。

“你没有杀过人，可是我，杀了多少人，已经数不过来了…”

听到李骞的话，李成呼吸一滞。

“在你还不会走路的时候，我就带你来到这个城市，与其说是来，不如说是逃，你还那么小…好像轻轻一碰就会受伤一样，为了保护你，我们就在这里隐藏了起来，一藏就是5年，如果不是因为那一天，或许，我们可能会一直藏下去…”

“你5岁的时候，有一次我去买菜，回来后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人，你还记不记得…”

“那个只出现了一次的叔叔？”

“还记得啊？”

“记得，那天晚上你莫名其妙打了我，也是第一次打我。”

“你知不知道那天你放进来的那个人，如果不是因为他临时起意改变了计划，等我回去的时候，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李成只感觉自己的头又要炸开了，抬起埋在手里的脸，因为双手的压迫，李成的视线有些模糊，但是他似乎看见李骞模糊的眼睛中有一丝骇人的精光闪过！

“咱们家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又是逃又是追杀的，求求你一次说完吧…”

李骞看着李成通红的眼睛。

“别急，今晚我会把你能知道的都告诉你…”

“咱们家在20几年前，也算是一个…算是大户人家，只是有些复杂，当初你爸妈结婚之后，我就开始到处旅行，也正是这个原因，一些人盯上了咱们家…”

“你出生的那一晚，他们动了手，李家上下五十多口人，除了你爸妈，被杀了个干干净净….你爸妈逃出来找到我，要我带着你走，而他们...引开了敌人。”

咔嚓！窗户外响起一声惊雷，震得玻璃哗啦哗啦响，李成浑身鸡皮疙瘩暴起！

“他们是谁？！”

“是以前没杀干净的人，不过别担心，这几年我也没闲着，但凡动手的人，他们全家家也被我杀了个七七八八，你那个只出现了一天的叔叔，就是他们中的一员，也是这些人中，我杀的第一个人。”李骞口气风轻云淡。

“在躲藏的那些年，看着你慢慢长大，我曾经想过就这么藏下去，让你健健康康的，快快乐乐地成长，就像你爸妈希望的那样，但是那一天我发现我错了，如果不是他想在我面前把你杀死，想要看我痛苦的样子…”

“我早就死了？”

李骞点点头，

“他打错了算盘，他以为我东躲西藏是因为我害怕，我是害怕，但是他们傻就傻在认为我害怕的是他们，而且更不应该用我害怕的来威胁我…”

“打那之后，我就知道，藏是没有用的，所以我开始追查当年的线索，挨家挨户敲门，你以为是噩梦的那些画面，其实都是真的，他们人挺多的，有的时候是我杀过去，有的时候是他们杀过来，现在或许还可以，但是当年我真的没有办法边杀人，边顾及他们的血是不是会溅在我身上了。”

“那我爸妈他们…”

李骞看着李成，有些逃避李成的眼睛。

“他们是真的去世了…你爸妈是很强，但是在当时，没有能在那么多人的联手的情况下活下来。”

片刻的沉默，李成端起来面前啤酒，喝了下去。

“我昨晚是怎么回事？”

“你可以把这件事当成是一个意外…”

“人不是你杀的，你也沉冤昭雪了，只是在拘留所住了一会儿，没受多大委屈，至于我怎么捞的你，就是用了一个人情。”李骞靠在沙发上，好像再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李成攥紧了拳头，

“可是死的是我爱的人，是我的手杀了她…”

李骞嘴角扬起一个嘲弄似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