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甘双手碰过宣纸,仿佛还在回味方才褚馆主挥毫泼墨那般气势,受到很强烈的感染。
罗甘:“褚馆主今日能来真是令这里蓬荜生辉,罗某笑纳了,感谢褚馆主。”
褚馆主点了点头,不过三十出头,神采飞扬时就像个稚气未脱的少年模样。
褚馆主:“当然今日来,不仅仅是来卖弄这些字的,想来跟罗会长好好聊聊。”
罗甘正襟危坐,认真地准备倾听。
褚馆主:“不知罗会长对天下目前的局势,如何看待?”
天下局势?对于罗甘而言是读过些历史的,起码的历史常识是有。唐朝毕竟是中华历史上著名的强盛时代,在唐太宗以及开元盛世,都还是国家富强。未来的形势是比较理想,这当下嘛……
罗甘:“目前来说,异族入侵,年年战乱。先前国家分裂,很不容易才完成一统,天下还不算是太平。”
褚馆主眉头一皱:“对我这帮文人来说,年年烦忧,改朝换代,不知现在算不算得上是个头。”
罗甘热切地看着褚馆主:“褚馆主,如今的太宗是英主,兴许是你大展宏图的好机会。”
褚馆主:“太宗?”
罗甘发现自己犯了历史错误,赶忙改正。
罗甘:“如今圣上乃是英主。”
褚馆主苦笑:“我看惯了尔虞我诈的场面,几年前就跟着还是秦王的圣上,如今还是无所成,老大徒伤悲啊。”
“弘文馆的馆主乃是天下人敬仰,又如何会徒伤悲呢?相比馆主,在下才是自惭形秽。”
褚馆主忧虑地看远方,墙瓦上凝结着厚厚的冰,没有下雪却比雪融化时更冷,罗甘给雁山使了个眼色,雁山就赶紧去烧些柴火取暖。
“方才,我在听罗会长说天下大同,你是怎么考虑的?”
罗甘想起自己刚一开心吹的牛逼,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没想到就被听了去。
罗甘:“褚馆主,在下不才。想在一片天地,让人们不分贵贱。无论男女皆可在这里工作。”
褚馆主:“可就这些,并不那么现实……不论皇宫之中,还是富人商贾,家中谁没个奴婢,没个下人,就连罗会长你这里,这小伙子不也是你的下人吗?”
雁山脸上闪过一些自卑,没有背景没有金钱,只能沦为人下,被主人指指点点呼来唤去,是一种宿命。
罗甘抓住雁山正拿着茶壶的手,将他的茶壶拿来放桌上,站起拍雁山的肩膀。
罗甘:“竹林大帮会没有下人,我只是个会长,说白了是负责打理事务,雁山对我来说,不是伙计是伙伴,是成员是朋友。”
这番话打动了雁山,同样打动了褚馆主。
褚馆主挥手一摆,像是指点江山:“可天下,不就是圣上的?千万子民应该都是下人吧?”
现实生活中的经历,让罗甘对阶级问题不是很敏感,褚馆主这般才华横溢的文人,也有这般奴性,让罗甘很是感慨。
罗甘:“君舟民水,天下人啊,可都是过客。没有人生来是真正的主人和奴隶,我们所努力的就是让这个世上,留下我们的痕迹,留给别人一些念想。”
雁山听不懂罗甘这种抱负,褚馆主开怀大笑。
褚馆主:“有趣,本以为罗会长也是盼着千军万马,尽收帐下,没想到才是一位高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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