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钟磬顿时痴在了那儿。
吃得正香,一抬头见沈钟磬还坐着哪,甄十娘就疑惑地问,“将军怎么不吃?”
回过神,沈钟磬迅速低下头,伸手夹了一大口菜就往嘴里填。
甄十娘错愕地睁大了眼,“……那个可是有名的朝天椒啊,他也不怕被辣死?”见沈钟磬脸色突然暴红起来,甄十娘连忙低了头,使劲往嘴里夹饭。
……
出了浩然居,楚欣怡便张罗着去养心院。
寻常规矩,除大节外,姨娘是没资格见老夫人的,更别说晨昏定省了,因沈钟磬的嫡妻不在府里,楚欣怡又主持中馈,许多事情都要向老夫人请示,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眼了,可沈钟磬却一直没规定她们必须晨昏定省。
见楚欣怡要去养心院,杨枫和付秀便借故有事先回院了,楚欣怡也没勉强,兀自带着李姨娘和马姨娘来到养心院。
转过一道金丝楠木仙鹤纹屏风,就见十几个丫鬟婆子屏息静气地立在大厅两边,厅中央一桌丰盛的早饭纹丝没动,老夫人端坐在桌子前,面沉似水,大小姐沈孝娴也跟个小大人似的正襟危坐在一边不敢动筷。
就说来这儿准对!
楚欣怡见了心里就一阵欢喜,面上却露出一脸担忧,“老夫人好歹吃些,您不吃大小姐都不敢动筷……” 一边说着,回头从丫鬟手接过湿帕擦了手,拿起筷子给老夫人夹了一筷鲜笋放在盘子里,“将军也是心疼夫人身体不好,怕把她一个人放在正屋又发脾气不吃东西,才……”
不说还好,越说老夫人脸色越黑,她猛一拍桌子,“闭嘴!”
屋里人俱一哆嗦,沈孝娴哇的一声大哭出声。
楚欣怡脸涨的通红,忙俯身抱起沈孝娴轻轻拍着,余光瞧见老夫人脸色青黑,又试探道,“……婢妾去把将军请来?”见老夫人没言语,就扭头朝翠儿使了个眼神。
翠儿转身走出去。
沈钟磬很快就走进来,见楚欣怡三人也在这里,他眼底微微露出一丝惊讶,一闪而逝,瞧见老夫人脸色青黑,正要上前,刚刚被哄好的沈孝娴瞧见他,哇的一声又哭出来,张着手让父亲抱。
虽是女孩,可膝下就这么一个孩子,沈钟磬格外地亲,见她张着两手伸过来,忙抱了过来,“……谁又欺负我们娴儿了?”语气轻柔宠溺,一边抱着沈孝娴举过头顶锉了几个高,沈孝娴很快就被逗得咯咯笑起来。
玩闹了一会儿,沈钟磬抱着她在老夫人身边坐下,“母亲……”
刚一开口,被老夫人劈头训了过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憋了一早上的怒火瞬间爆发出来。
见女儿又要哭,沈钟磬忙啪了啪,回头交给奶娘,示意带出去,这才脸色通红看着老夫人,“好好的,母亲这又是从何说起?”
“你!”见他装糊涂,老夫人气的手直哆嗦,开口想骂他不孝,质问他为什么不过来请安,又想到是自己让人去告诉不用请安了,虽然没指他的名,可夫妻一体,他听了自己的吩咐不来请按也挑不出礼,索性就蛮不讲理地怒骂起来。
将军被训,奴才们留在这里可不太合适。
紫月抬腿就要带着小丫鬟出去,碧月悄悄拽了拽她,余光瞥向楚欣怡,无声地摇摇头。扭头瞧见楚欣怡低眉垂目地立在一边,全没回避的意思,紫月一阵犹豫,也停在了那儿。
沈钟磬脸涨成了猪肝色,额头青筋若隐若现。
他好歹也是一家之主,又是朝廷重臣,母亲就这样当着一地奴才训斥,让他以后怎么抬头。
可毕竟是母亲,再难堪也不能甩手就走。
训斥了半天,气撒的差不多了,老夫人索性哭了起来,“……二十四五岁的人了,连个儿子都没有,还这么不知轻重,你让我怎么去见你泉下的父亲!”
“母亲……”沈钟磬强压着耐心叫了一声。
“你说……”老夫人蓦然抬起头,“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生嫡孙子!”
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留下甄十娘已经是定了的事情,母亲明明知道他两年内都不可能再有嫡子了,还这么苦苦相逼,母亲这是到底想干什么?!
有一瞬间,沈钟磬很想暴走。
气发完了,人也冷静下来,老夫人才发现,以楚欣怡为首地上一屋子的奴才竟一个也没走,她心一咯噔,儿子总是威名远扬的大将军,这要传出去还有何颜面?
再见沈钟磬脸色青黑,全不是平日被自己训斥后的紫红色,不觉更家心虚,可当着一地的丫鬟婆子,也不愿就这么低了头,见沈钟磬一言不发,又硬着头皮质问道:
“已经遗弃了五年,现在也不过是奉圣旨进宫才不得已接进来住一夜,可你却不管不顾地就和她同了房!”目光咄咄地看着沈钟磬,“你说,你是不是就打算这么稀里糊涂地把她留在将军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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