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知半天没有说话,梁冲感慨道:“人生变幻莫测,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此时,江行知收拢心神,才道:“最开始,我只想开个茶馆,闲来无事找三两好友,喝喝茶晒晒太阳。不曾想卷入雁行山庄的英雄会,跟着你们颠沛流离。那时我就想着,开茶馆这件事,等安定下来再说。后来你和我说过一句话。”他看着梁冲,认真道:“你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那时我还不太明白,脚下的路是自己走的,怎么会身不由己。可是这十几年下来,我越来越觉得,很多时候,真是身不由己。”
当年如此,现在更是如此,身不由己四字,道出多少无奈。
今日一直不苟言笑的梁冲,忽然笑了,道:“我那时人生正得意,总要说一些无病呻吟的话,才配得上浪子的风范,而这八个字,最得真髓。如果你真想开茶馆,放下镇北军,天下哪里去不得。”
江行知摇头道:“正是放不下,才会身不由己。”
梁冲起身去橱柜,口中道:“说了半天,这条路,还不是你自己选的。”他翻腾半天,折腾出一碟花生米,回桌前道:“没酒了,凑合吃点。”
江行知没有伸手,道:“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梁冲捡起两三粒花生米,扔进嘴里,边吃边道:“本来没什么打算,现在嘛”他问道:“做个富贵王爷,混吃等死好不好?”
一瞬间,江行知想得更多,道:“想不想收回镇北军?”
梁冲嚼着花生米,玩世不恭道:“想啊,做梦都想。”他看着江行知笑眯眯道:“如果我能收回镇北军,你也能去开个茶馆,刚才就不会说身不由己四个字啦。”
江行知默然,他执掌镇北军多年,耗费无数心血,此时有人轻飘飘将镇北军夺走,便是在他心头剜下一块肉来。宇文云志不行,梁冲也不行。
梁冲不在乎道:“这么认真干嘛,我也不为难你,只问你要个人。”
江行知道:“谁?”
梁冲道:“翟远同。”
江行知若有所思的看着对方,缓缓道:“为什么是他?”
梁冲佯装讶异道:“瞧你这记性,蛮子攻城那天,我可是在都督府啊。”
当日翟远同以两万镇北军,面对几十万诸部大军,死守城头许久,伤亡过半,能捡回一条命,实属运气。如果那日江行知的算盘落空,不得不弃城而逃,翟远同必将死在城头上。
此时,梁冲开口向江行知讨要翟远同,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江行知的脸上兄弟一场,你不在乎他的命,而我在乎。
江行知沉默,再沉默,然后才道:“翟远同有勇无谋,换一个人吧。”
梁冲似有不满道:“爽快点,他本来也是你的弃子。”
这句话直接把对方的遮羞布掀开。江行知感觉自己心底的谋划,仿佛赤裸裸呈现在对方面前。他恼羞成怒一拍桌子,还没说话,梁冲道:“别冲动嘛,我不能眼睁睁看他送死。”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