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袖剑,将离出了几张更详细的结构图,自认为是拆解得比较清楚,足足画了六片两掌大的木方。
这年头的信很有意思,信封叫“检”,书信叫“函”,若是书信写在木方或简牍上想要寄出,未免被人偷看,就用另一块空白木方或简牍盖在写了字的那面,然后用菅草捆好,加印封缄,便算是封好了信。
将离才发现自己原来还有一枚纯金私印,下刻“九原君印”四个字,印钮是一只伏卧的……
宋桓说这是蟠螭,由他妥善保管,被锁在一个铜匣里,平日藏在书架的夹层中,只有向朝廷递送文书或邮信到别处时才会启用。
像工坊这么近的地方,根本用不着这样,旁人也看不懂这画的是什么,找个可靠的小厮送去就行了。
可将离觉得有趣,非是亲自捆好了六份木方信,再一一抹上封泥盖印,才差人去送给李恒。
他估计这两天那老头儿也还在琢磨,或者尝试着做一些陶范,最初大都是一些失败的实验品,自己去了也没用,那边一旦有了成果,李恒会找人来通知自己的。
于是又晃荡到了市集,今日看到路边围了好些人,从人缝中发现里面有两人对坐,远远看去以为是划拳。
等到了近前,才见到两人之间有个棋盘模样的东西,棋子是长方块,边上还有几个更小更薄的方块,棋盘上阴刻着中心对称的曲折纹路,有点像八卦,对弈中的二人还不时喊出些数字。
“七!”一方伸出两指却喊七。
“六!啊,哎呀,错了错了!应是五啊。”
“承让承让,那在下应走方,七步……五、六、七,哟,骁棋,入水牵一鱼,在下得二筹,杜兄可是要输了。”
这人说着往边上摸走两个小方块儿,这看来应该是筹码之类的东西,他面前已经排了三个,加上刚才那俩已有五个,总共就六个筹。
将离来了兴趣,背手站到人群后面,够着脑袋往里瞧去,宋桓一直紧紧跟在身边,而那一小队护卫则分散开来盯梢。
他往棋盘上粗看了一眼,双方各执六枚棋子,六棋白,六棋黑,中间还有两枚圆形的棋子,不知道干嘛用的。
棋局并没有结束,二人还在划拳,只出单手,玩法与现代倒是相近的,两人之数相加,说错者为输,赢者便以这个总和的数,作为行棋步数。
就像刚才,一人报七出二,七减二为五,那另一人就该报五,而他却说六,就是错了,所以让对方走了七步。
只是十以内的减法,但确实考验反应能力。
划拳几局后,轮到刚才输的那人走棋,将一枚棋子走到了对手棋子的跟前,将棋竖立起来,这个大概就是刚刚他们说的“骁棋”。
而这人又爆发地喊出:“哈!杀枭!翻鱼!翻鱼!”,便将筹码又赢回去三个。
原来中间那两枚圆形棋子叫“鱼”,骁棋的那方可将棋子置进棋盘中央被称作“水”的方形区域,将里面的那枚鱼吃掉,入水吃鱼,就是“牵鱼”。
牵鱼便可获筹,一鱼二筹,谁先嬴到六筹,便为胜。
至于这个“翻鱼”……将离还没看明白,总之是得了三筹的。
而他们口中冒出来的诸如“方”“畔”“张”“道”这些词,应该与棋盘上一些小字有关,也许是区域的划分。
整盘博弈虽然手舞足蹈,性质昂扬,但礼数周全,这两人单手出数,另一手还做着请的手势,轮到谁行棋,那人便会向对方先行一礼,再高声念出自己接下来要走的步数和位置。
划拳能看懂,骁棋吃鱼也能看懂,但这棋盘中的玄妙,实在是难以猜透,将离小声问向宋桓:“这是什么?”
“公子,”宋桓莫名其妙地眨眨眼睛,“这是六博啊。”
“六博?”
“公子可是六博高手,少时曾凭这手好棋屡胜先帝,只是到了九原,便是无人能与公子博得一局,已经很久都没玩过了。”
“我原来这么厉害么,惨了……”
“他们这还只是单手划拳,都是些民间玩法,若用上博箸,那才更有意思呢。”
这看起来蛮有玩头的,尤其是棋盘,走法瞧着相当讲究,应该能消磨不少时间。
将离想想豁出去了,就让宋桓当自己对六博一窍不通吧,既然打算好好学这种棋,以后问得可要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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