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者,聚散也。运者,来去也。气运之说若有若无,我们也似信非信就行了。”
南无乡伸出手来,手上符文闪动,聚来一股灵力旋风。可他五指一合,这旋风就从指缝里流出去了。黎明雪看了个似懂非懂,不过她一向用聪明,也不在意此说。
南无乡接着道:“欲者,识之过也。情者,念之过也。二者皆由心而生,却专乱人清静。”
黎明雪闻言用心,暗道你那七情六欲强到要分出一部分念头,变出一个古玄虚来。好不容易等古玄虚没了,又生出一个南娃,三番两次与你作对,你对这中关窍当然比别人懂得都多。正想听你说说如何化生心魔的事,你就自己提了,倒也省得我问。
“人有眼、耳、鼻、舌、身、意,佛门谓之六根能见、闻、嗅、偿、感、知谓之六识以六根用六识,则眼见色,耳闻声,鼻嗅香,舌偿味,身感触,意知法色、声、香、味、触、法即六尘也。”
“你怎么忘了,我也与你在灵天寺抄过些经文,这些事情都是知道的。”黎明雪说。
“目欲迷人之色,耳欲悦人之声,鼻欲怡人之香,舌欲动人之味,身欲爽人之触,意欲利人之法,所以六根生六欲,是识之过也。我等修行之人,自通十二正经,五脏六腑滋养四肢百骸,眼渐明,耳渐聪,鼻渐灵,舌渐敏,身渐巧,五感大增。再通奇经八脉,贯穿周天,意根发作而知识大动。从此精神力大涨,意识可以离体,心魔趁机滋生。”南无乡继续说。
“似乎是这么回事。”黎明雪想了想说,“意识离体称为神识,而心魔已种在心中,与道同生共长。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即说道心与魔心相互增长之理。说了六欲,要说七情了吧。”
“先说五蕴。”南无乡笑道,“五蕴者,色受想行识。色蕴包含眼耳鼻舌身五根,色生香味触五尘,即一切世间有形之实物。受蕴,即以五根见五尘,对色蕴而生的受念想蕴,即五根见五尘,对色蕴而起的念想行蕴,即以五根见五尘,对色蕴而发的行念识蕴,即以五根见五尘,此为五识,加意识即为六识,用之即神识。佛门又有末那识与阿赖耶识,即第七识与第八识之说,我不修佛法,就说不清了。神识是以识见色的能力,却无感受、思想与行作。”
“受、想、行皆发于心。可一旦元神显化,神识就能寄托念头,即称神念。想是得了受、想与行三蕴了。”黎明雪恍然说。
“在五蕴之中,受想行识皆是无形之物,要依有形之色才能发挥作用。将这念头寄托在另一副身体上即是身外化身。也可以寄托在法相上,借助法相发挥作用。”南无乡揉着她的眉心说。
黎明雪一瞬通透,道:“这么说我的法相常会有些压制不住的冲动,即是念头寄托在法相上了。”
“是啊。这是你显化元神,神通大进的征兆,无需担心的。我现在没有法相了,有的时候,那两个法相都是如此,以法相铸造金身,修行化身也必须满足这一步才行。”南无乡宽慰道,“所以你不用压制念头,这不是你身体里另有一个念头,也不是要从你的身体里分裂出一个魔头。”
“可即是我的念头,为何我没有那些冲动,寄托在法相上才会有呢?”黎明雪问。
“我们修行法相,可以获取一部分法相的能力,借用法相的神通。在你身上的念头没有对阴灵的冲动,寄托在法相上的却有,当然是因为你的法相具有你不具有的能力了。你的法相会变化,应该还是与你的体质有关,不过你不用担心,你不会变成羽族的女妖王的,可更具体的我还没想清楚。”南无乡有些遗憾的说。
“怪不得你闭关那么久,原来想了这么多事。”黎明雪大受感动的说。知道南无乡一心提升神通,却分心参悟这些,多半还是为了自己。
“关于七情,各家说法不同,有说喜、怒、哀、惧、爱、恶、欲的,有说喜、怒、忧、思、悲、恐、惊的,总之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就是了。若元神清明,自然念头通达,七情不生若要念头一过,自然七情泛滥。所以念过生情。”
南无乡说到这里时心惊肉跳,元神不定,强行平息一口气。继续道:
“情乱性从因爱欲,神昏心荡生魔头。我第一次来妖族时,误打误撞的卷入玉珠与一头火蛟的争斗中。此战中,那火蛟被我一剑所斩,玉珠重伤之下碎了一身的甲胄。我看见玉珠,勾起对你的思念,此后常常想起你,可你的脸下却是玉珠的身体。唉,从此坠入情牢欲网,直到南娃从我的元神上离开。”
南无乡生怕这一语惹恼了黎明雪,怯生生的看着她。见她贝齿紧咬朱唇,开口:“原来是这回事儿,玉珠姐姐柔情如水,我也很喜欢她的身段儿。但比我还是差些的。”
“那是啊。我要先看过你的,绝不会弄出个古玄虚来了。”南无乡见她没有发作,松了一口气,立马表白道。
“古玄虚即因玉珠姐姐而生,恐怕会对她不利,这就是你把她交给白灵照顾的原因了?”黎明雪白了一眼,转而故作关心道,“可现在南娃神通大进,岂不连白灵姐姐也要有麻烦。”
“悟之刹那成正,迷则恶果弥深。他是我的恶果。若古玄虚不离我身,我不会修纯阳罡气,如果南娃不归我身,纯阳罡气我修不成。古玄虚已经不存在,南娃重生,他不会再对女人的身体感兴趣了。”南无乡笑里带着尴尬的说。
黎明雪下意识的想问为何南娃不会对女人的身体感兴趣,可话未出口就先心羞脸臊,把这话按下了。转而道:“你呢?”
“我还是我呀。”南无乡抱着她道。
“这是你自己说的,我没逼你怎么样。玉珠的事就过去了,但要再有类似的事,我可不会善罢甘休。”
“不会了。”南无乡说完,看见她眼睛已在闪光,揉着她的头发,长啄一下道,“我来看这万幽宫,就是准备对付南娃的。”
“万幽宫还能对付南娃?”黎明雪抬起头来,大感兴趣的问。
“你看!”南无乡撒开她,取出星环与天命祖钱,“这个吞灭星环是曦炼的,什么东西掉里去都出不来。后来我得天尘的灵感开了天门,将此环重炼,可以套去万法,还能释放出来。这枚天命祖钱是金蟾族炼的,凡是掉在钱眼里的,都逃不出他们一族的法眼。”
“听起来与天尘的无名琢子有些像,都是中间有个窟窿,专门坑人的东西。”黎明雪说。
“曦的套子最差,我重炼过后比金蟾族的钱眼强些,天尘的套子最妙。它们能套诸物,都是因诸物动生欲情。曦自己也有欲情,他的套子能进不能出,只会越来越小。金蟾族也有欲情,他的套子套了旁人,也葬送了自己。我的情欲不在自身,我的套子能套神通,却套不了宝物。唯独天尘的套子天地生成,无情无欲,什么都能套来。”
南无乡解释了几个套子的区别,接着道:
“我们修真之人,若能拴住六欲,挽定七情就算与道渐进了。可谁离得开财侣法地?忘得了名利恩怨?也就跳不开情牢欲网。金蟾族强盛时,他们的每一枚灵钱都浸满修士的贪欲,摇钱树的动人,就是动人的贪欲。万幽宫同样动人,却动人的情欲,因为有数不清的女子在这里葬送了自己的七情六欲。她们生前把情欲炼得执着,死后坟墓上还生长着欲叶情花。我得了炼制摇钱树的方法,可灵钱都不用了,摇钱树也就炼不成。但你看这座上下颠倒,六角七层的万幽宫,不正是一座六欲七情塔。准把那魔头装进去了。”
“原来你把那些老婆子搬出去是为了炼器,可你从来没有炼过法器,降服心魔这么重要的法器,有把握么?”黎明雪关心的问。
“差不多吧。”南无乡想了想说,“我也看过些炼器的典籍,又修行有数种灵焰,多少有些把握。我也有些想法,准备用昆皇的六只翅膀与前肢炼一口六翅飞刀,此宝是我自己设计的,最多威力差些,总不会炼不出来。有了基础,再依照詹余的法子把运宝金钱炼出来,这一件按部就班,想也不会出差错。最后再炼六欲七情塔,既有摇钱树做参照,又要加些自己的想法,再厚脸皮向金前辈请教些关键,应该没有问题。”
“怎么,你还想把此塔炼得与我一般?”金道人忽然道。
“前辈说笑了,哪能如你一般。最多有你一分本事,就算它的造化了。”南无乡恭维说。
“你放心,等你炼制此塔时我一定竭力相助,知无不言。听那些玉女的意思,妖皇有大半时间都在万幽宫中,若将此宫炼成宝塔,说不定对妖皇也有用呢。”
“这”南无乡顿时无语了。他炼此塔对付南娃是因为南娃是他的心魔,自己对付自己当然把握十足,对上妖皇还真没有把握。不过金道人说全力相助,他乐得占这个便宜,也就没必要多言了。
黎明雪意识到方才的许多话都被金道人听去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等他们说完了话,就开启万幽宫门,把里面的老婆子请到洗心殿去了。
万幽宫本要妖皇的气息才能打开,可这里面的禁制被他们从内而外的破了一遍,再进出时就不需要龙天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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