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府城毕竟百万人口重镇,社会结构多样,人口身份,地位错综复杂,且工商业发达成熟,是小县城不可比拟的,犹如小巫见大巫。
一道三丈围墙,好似隔出了两个世界,墙外乌黑一片,零星火光,居民闭户不出,城内却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灯笼依次亮起,城墙上俯瞰,城内纵横交错几十条火龙,街上人头攒动,个个意气风发,全然看不出倦意,此时不像入夜,倒像是来到了午时。
夏侯义低头自我打量一番,再与旁人一比,好似讨饭至此的乞丐,而手上的马倒像是偷别人的,不时有疑惑,鄙夷的目光射来,好生令他不自在。
为了掩人耳目,不再显眼,他转身钻进一间内部宽敞,门面华丽的布庄,可是还未进去就被门口的伙计轰了出来。
“哪来的叫花子,也不看看这是哪里,就往里钻,弄脏了里面的布匹绸缎,赔得起吗?”
夏侯义瞪了他一眼,心里暗骂:狗眼看人低!
“快走,快走!”
夏侯义转身翻了翻白眼,牵过马就走,只见那布庄里出入的确实都是些达官贵人,公子小姐,个个身着绫罗绸缎,气质不凡。
他刻意绕开人群,钻了两个巷子,一打眼瞧见一个裁缝铺,店面虽小,里面也挂满了布匹。
裁缝铺子里坐着一个花甲老翁,他见夏侯义逗留在门前,抬头说道:“可是做衣服?”
夏侯义再一打量,铺子里简单整洁,一尘不染,老翁双目深陷,乍一看,还以为双目失明。
“不做,想买套成品,可有?”
花甲老翁上下扫视,干脆利落的站了起来,咳了咳嗓子,“这个......”
“没有适合我穿的成品衣服吗?”
老翁脊背挺拔,思量片刻,伸出手在挂壁上掏出一件外衣,又从坐下拿出一条束腿裤,“客观可满意?”
夏侯义一瞧,满意的点点头,看那大小,也差不离,转而问道:“多少钱?”
老翁语气柔和,将衣物放在一旁,“一贯。”
一贯钱买套成品倒是不亏,而且样式新潮,虽不比绫罗绸缎,锦衣玉袍,也总比身上这套粗布麻衣强。
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一套光鲜亮丽的衣物披在身姿魁梧的夏侯义身上,顿时使他魅力大增,配上高头大马,也能惹旁人投以惊艳。
不过换衣服事小,报仇事大,归陌派掌门左轩杀死他师父玄逸道人,此仇不报,日夜难眠。
但他初来乍到,又不曾见过左轩,哪里去寻?
这时不远处一醉鬼左摇右晃,拎着酒壶撞来,夏侯义一身新买的衣服,自是倍加爱惜,又见那醉鬼散发出阵阵酒臭味,难免露出嫌弃,刻意躲在墙边,让出一条路来。
那酒鬼喝的天昏地暗,早就不分东南西北,待走得近了,不偏不倚撞向夏侯义,夏侯义满脸惊诧,护着衣服就是一跨步,跳到一旁。
酒鬼扑个空,脑壳磕在墙上,“咣当”一声脆响,一下酒醒了三分,无理取闹道:“哪个不长眼的推了我!”
酒鬼醉醺醺的扭头寻找“真凶”,正见夏侯义嫌弃的躲在一旁,在他眼里夏侯义贼头贼脑,像极了恶人!
“你推我干什么?”
夏侯义只是鄙夷的看着他,未出声。
酒鬼又摇了摇手里的酒壶,仰头向嘴里倒去,却不见有酒下来,他酒瘾上来,浑身不自在。
“你弄撒我的酒,快点赔钱来!”
夏侯义不屑一顾,心里想着,碰都没碰你,怎么会弄撒你的酒?
酒鬼说着又一头栽向夏侯义,嘴里还嘟囔着,“弄撒我酒,看我不教训你......”
却不想自己脚下踉跄一下,撞在那马的屁股上,马儿被突然袭臀,嘶鸣一声,扬起后腿就是一一蹄子。
夏侯义一愣,见那酒鬼被他的马踢倒在地,四仰八叉,神志不清,口中泛着吐沫。
他蹲下来掐了掐酒鬼的人中,酒鬼睁开眼,这一次酒醒了七分,咽咽喉咙,看着眼前的夏侯义心虚道:“不知壮士有何事?”
夏侯义见他清醒了,也懒得和他计较,起身便要走,却不想被酒鬼拉着衣角。
夏侯义犹如上了岸的鱼,只感觉到窒息一般痛苦,他扭过头,看那酒鬼脏兮兮的手爪,抓着自己崭新的衣服,怒火中烧,恶狠狠地叫道:“你讹上我了是不?”
说着一脚将这地上的酒鬼再次踢翻,酒鬼弓着身子滚了两圈,撞在墙角上,只感觉头晕眼花,脑壳生疼。
再一睁眼,又见夏侯义凶神恶煞的立于眼前,立马求饶道:“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触了爷爷霉头,还望爷爷恕罪!刚刚我也是觉得爷爷像一个人,才想与爷爷亲近的!”
“编什么胡话,你是想再吃一脚!”夏侯义咬牙切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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