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耳带着一顶帽子,帽子两边有两个方形的坠饰,正好遮掩了他的缺陷,再看他的衣着打扮,光鲜亮丽。
“你要搬去哪里?”夏侯义强劲有力的手握在桌子的一角。
一只耳咽咽喉咙,陪笑道:“晚辈想去开封府买个宅子。”
夏侯义不屑一笑,目光看向窗外,恰见两个小乞丐为了争抢一只鞋而大打出手。
一只耳也瞥了一眼窗外,蓦然一愣,趴到窗边对着两个小乞丐吼道:“去去去,一边去!”
两个小乞丐不予理会,继续争抢鞋子,夏侯义抬手示意他莫要再管,一只耳乖乖的退了回去。
“你可知那个带着血红面具的人去哪里了?”
一只耳若有所思,眼前浮现出那个瘆人的面具人,他倒是不像在和他有任何交集。
“他......”一只耳支支吾吾,沉思道。
“我是身无分文了,要不然先欠着?”夏侯义眉头一紧仰头看了一眼一只耳。
一只耳看着不怒自威,魁梧的夏侯义连忙谄媚回道:“前辈多虑了,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他去哪了,好像是跟着那伙起义军去双桂县了。”
“双桂县?”夏侯义嘀咕道。
“对,双桂县,那伙起义军正在暗中造势,扬言攻打开封呢。”一只耳轻笑道。
“开封?那你还要搬到开封去?”
一只耳勤快的翻出茶几,给夏侯义倒上一杯茶,“前辈有所不知,他们那乌合之众能弄出什么动静,还攻打开封,痴人说梦,也就打着起义的名号干劫匪的勾当吧。”
“随随便便搜刮几个沿途的村镇,杀点人,捞够了钱财也就四散做山大王去了。”
一只耳胸有成竹,眉飞色舞侃侃而谈,夏侯义微微蹙眉,时下百姓生活疾苦,天灾不断,再遭遇这种势力庞大的悍匪,只怕流民会更多。
“前辈,你不要去管那些闲事儿,起义军年年有,只怕以后会越来越多,一开始都打着替天行道的名号,到了最后,要么被朝廷杀个精光,要么是逞一时英雄,没有什么作为。”
夏侯义点点头,他并不想管这种事情,而且他也管不了,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的道理他懂。
夏侯义娴熟的拿起茶杯喝了口茶,一只耳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的手臂,疑惑道:“前辈的手臂倒底是......”
夏侯义颇得意的举起自己的右手,前后翻看,一只耳一脸狐疑欲上前细看,夏侯义又突然收回手,“货真价实的手臂,怎么,不信?”
“不不不,前辈能力通天,晚辈佩服!”
一只耳一脸钦佩的拿起杯子大口灌下一口茶,看着夏侯义欲言又止。
离开了一只耳的住处,夏侯义躲避开人群,默默的注视着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他现在不能在此露面了,尽管他非常想摇着胳膊在衙门街上卖弄一番。
他坐在屋顶上,看着已成废墟的琼浆楼,天下即将大乱,而这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预警。
琼浆楼被炸,官府一直未找到元凶,他从一只耳那听说是起义军里的人与张员外有私仇,公开报复,这是多么疯狂的举动,在这种情形之下,没过几日,百姓之间又恢复了往常的日子,至于那些无故逝去的人也都渐渐被淡忘了。
他想起向榕,不知道向榕这小子现在走到哪里了,是不是饿死在路上了?等他看见自己又有了双臂会是怎样一种神情?
夏侯义看着东边,脸上露出笑意。
可是他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眼神飘向另一边,就在三年前,他偶然得知自己的师父玄逸道人死在了太原府。
他听说无数人追杀玄逸道人,而孤立无援的玄逸道人最终死在归陌派掌门左轩的手里!为此左轩也算是名声大噪一回,杀了莲心教余孽,又是一个走火入魔的野兽。
可是夏侯义不相信师父会走火入魔!师父在《莲心诀》上的造诣远高于自己,而且他又是古稀之年,怎么会贸然精修更高深的境界?这里一定有冤屈!
他只知道他师父玄逸道人三年前突然来寻他,要带他去什么太原府云游,夏侯义当然是拒绝了,可是没想到那竟是最后一次与师父见面!
三年里他一直在于自己斗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玄逸道人一直待他如子,对他无所保留的传授武艺,这份恩情无以回报,曾经的他是懦弱的,而如今的他还会继续苟且吗?
夏侯义低下头,默默的为向榕祷告:等师父解决了左轩就来找你,你要照顾好自己。
客栈的一角,白茉莉与林海相对而坐,白茉莉脸上肃穆忧郁,“跟丢了金犹在,又丢了夏侯义,掌门费尽心思弄到的情报全白废了。”
林海一只臂膀搭在窗边,眼神迷离的望着隔壁的骨上骚,完全没有听到白茉莉在说什么。
骨上骚顶楼隔间中,一身姿娇柔的女子同样轻倚在太师椅上,一双芊芊细手摆弄着捐布,面容忧郁,失魂美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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