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倒也和那四匪打过交道,他们虽为匪,但也并不是丧尽天良之人,有我做中,便和解了此事。”
赖老爷似乎对匪颇为不屑,言语中满是贬低,“即已为匪,怎地却非是凶恶?难不成他们就不劫道行凶不成?”
“盗亦有道、匪亦有规。”楚升坐直了身躯,乃是正色道:“非是情势所逼,无人愿意落草为寇,但命运如此却又违抗不得,若是守得规矩,为匪也是义匪。”
“好一个‘义匪’...”赖老爷身子不动,以一个怪异的姿势躺在那里道:“却不是正与‘侠盗’相对?不知又是怎地个规矩,怎地个义匪?”
“规矩便是四盟八约九要,即守得这番规矩,当是为义匪。”楚升淡然道。
“我怎地未曾听过这规矩?可否详细说来?”赖老爷露出好奇的样子。只是不知道他肥脸有些僵硬还是怎地,表情也未曾有过太大变化,看上去依旧是那平淡的模样。
“四盟乃是:与山共休,永不离弃;患难与共,永不背叛;身作身当,永不攀害;钱财同享,永不念产。”
“八约乃是八不抢,便是不抢丧葬事、不抢摆渡人、不抢行医者、不抢八股绳、不抢僧道尼、不抢读书子、不抢鳏寡独、不抢妇幼叟。”
“九要乃是做官要、当差要、行商要、吃租要、放债要、走镖要、外客要、乡绅要、豪商要。”
楚升平静的一一说来,轻笑道:“不知赖老爷以为如何?”
赖老爷在心中品味一番,口中喃喃道:“四盟、八约、九要...”
他突然长叹道:“遵守这番规矩,依此行事,想必也当得‘义匪’一称。”
“只是这竟是籍籍无名的柴山匪所定?我曾知那天下七匪中的梁山匪,倒也只是打出‘替天行道’的牌子。但这‘天’是哪个天、他们替的这个‘天’行得是哪个‘道’,却也都是语焉不详。想来,这群梁山匪也不过是打出个牌子,招揽江湖草莽人心而已。”
“但这‘四盟八约九要’,却落得实际,规到实处。这番为自缚手脚的规矩,恐怕绝不会是寻常匪徒就定下的吧?”
他语气笃定,却也猜到了七八,直拿眼神望着楚升。
后者便笑,“四盟八约自是我订立,九要乃是四位寨主所得...”
于是赖老爷便眼神灼灼,“不知楚掌门可也有想法,为盗定规?”
楚升喃喃无语,经受不住,便掀开了车帘,下将马车往前方去寻洪宣。
赖老爷却来到车辕处,坐在车夫旁,望着楚升远去的身影,语气慨然叹道:“此人行事光明堂皇,与人相处从不轻蔑,为人谦训,温润如玉,却不是君子之风?”
“他行事为人如此,与匪定规更是前所未有,立四盟有八约,他日必为众匪遵守,却不是有君子之德?然却也知道‘九要’乃是得罪人的事,亦避之,却不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便是君子之行。”
“然而我若不深究,他必不言,这名声便落在了柴山匪一众籍籍无名之辈身上,如此却不是成人之美?却不是有君子之义?”
“其言已出,面无骄色,却不是君子泰而不骄?便乃是君子之性!”他拍打着坐下车辕,遥遥指着楚升,转身看向一旁的车夫道:
“君子五处,风德行义性,他便不是俱全?”
“其人如此,轻身佩剑,便为君子。我行走天下,亦当为其扬名,便乃是:君子剑!”
莫了,他转头看向身旁的老车夫,却语气恭敬道:“不知您以为如何?”
“正当如是!”
一旁的老车夫口角未动,却有声音响起,也是眉目带笑,深深的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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