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荣平与我所言,便是如此。”
马车内,楚升却是将此事一一二二尽数告知那赖老爷。
若是以往,这番事楚升自然不会说予其听。但之前车上一番谈论,楚升却也已知道眼前这人之前不过都是在卖拙,他虽长得有些磕碜,身材又肥大,左右给人第一观感不过是个鼠目寸光、满腹膏脂之辈。但实际上却是个心中怀有天下之人,胸中自有谋略所在,这些事说予他听或许会更好。
而且,这趟镖表面上来说,眼前之人便是托镖之人。
虽说实地里,这镖物乃是落龙城知府送往都城给九千岁的生辰纲,但亦是赖老爷主事。
因此于情于理,都是绕不过他的。
然而出乎楚升意料的是,那赖老爷听完楚升一番话语,却是嗤笑了一声,两颊的肥肉却硬生生的未曾抖动,他那胖手扬开马车车帘,一对绿豆眼望着渐行远去的柴山片刻,复又收回了目光。
“已有来自太湖的人锁定这趟镖物了吗?”他轻笑着,似乎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轻飘飘道:“既然如此,那便让他们来取吧。”
“竟然都已联系上了远在柴山的匪徒,还真当是兴师动众啊。若是真有本事,那便取了又有何妨。”
楚升见他话间不似作伪,这说明若不是赖老爷对此确实是不在意,那便是他早已经备有后手。
想了想,楚升便也不再于此多言。眼前这赖老爷若是真有后手,那再问下去已然是交浅言深了;而若是他真的并不在意,那楚升也劝不得,左右不过是白费口舌。
随着马车摇晃,赖老爷一身肥肉也晃动着,他沉默了片刻却突然道:“其实...这镖物为何,楚掌门心中早已有数吧?”
楚升闻声抬头,目光与这人相对,却见他那一对绿豆眼底满是深邃,便心知他早已猜到。索性也不再遮掩什么,便直接开口道:“若我未曾猜错,这趟镖运的应当就是落龙城王知府送往都城,给那九千岁的生辰纲。据说...便是有白银三十万!”
“呵呵...”赖老爷便笑,“楚掌门也算是消息灵通,我也不打机锋。这一辆辆镖车所运之物,便都是那些黄白之物,亦是足有白银三十万两。但却也还有奇珍异物,名家书帖妙画,零零总总。若是真将计算得来,当是有四十多万两吧。”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任是谁在这般财物面前,都难以保证不心动。
但赖老爷却就是这么言语轻佻,毫不在意,“那人又是来自太湖,便自当是太湖匪无疑了。这帮家伙却还真是将手伸的忒长,扬州乃是十九州顶繁华之所在,彼处的钱财他们取了倒也算了。竟然还将手伸到这宁州一落龙城小小府境之处,实在是贪心不足。”
扬州便自也被称之为江南,便是天下商业最最鼎盛,世间最最繁华几处之一。
而且说来,那太湖正在扬州,那一州之地的官员所献生辰纲,想想便可知会是多么庞大的数额。
且既然近在咫尺,取之也甚易,由此赖老爷便也有这番话语。
“不知楚掌门可知那太湖匪?”
这一大夏巨匪之名,楚升自然是有所听闻,当下便道:“正如赖老爷之前所言,四侠五盗六刺七匪,七匪之中便正有这太湖匪不是?”
“正是啊...”赖老爷叹道:“禹治水于此,通渠三江五湖...那五湖之地,乃是良田无数。便是有言,‘太湖熟,天下足’,谁曾想那天赐之所,却成了匪患之地,太湖匪亦是成了天下七匪之一。”
“此事可要告予洪总镖头知?”
“随意...”赖老爷毫不在意的摆手,“浦阳城府境不大,且又少山。但若过境往临江城府境去,便须经丹安山。若是诸匪动手,想必最佳之地便是那丹安山吧。”
“不过这话你倒也无须同他言。因洪宣那人手持白蜡杆,天下行镖一生,周遭府境地理早已是烂熟于心。这期间道理想必自然是明白的。”
“如此,那我便去。”
楚升拱了拱手,刚要动手,然而那赖老爷却道:“这事倒也不急于一时。方才已然是剑拔弩张,我观楚掌门过去后,便平息了这事端,不知可否说来听听,这旅途无聊,也就权且助兴。”
他还真是淡定...这份养气功夫当真让楚升大开眼界,便也就坐定,平静道:“却也并非全是我的功劳,洪总镖头不欲凭添事端。那柴山四匪又非是凶恶之人,两方便早有各退一步的意思,只是各处手下叫骂却惹得他们下不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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