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殿门缓缓阖上。
众人只感觉脚底发寒,心里发怵。
这位卞家祖老举手投足之间气势凌人,令人望而生畏,一些稍微年轻的卞家族人忍不住腿肚子发颤,就连一向混不吝的莫无忧都因为这严肃的气氛而变得神经紧绷。
大夫人回到座位后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趾高气昂的盯着二夫人,脸上满是戏谑。
卞玉林的双眼古井无波,他的手指轻轻点在阴沉木椅上,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好强的剑气!”
傲阳手里的血剑不知为何颤动,且不论这位卞家祖老是否曾是一位剑客,但此间他的手里除了阴沉木椅的月牙扶手,并没有任何兵器,这让傲阳心思百转,却也不敢贸然试探。
卞玉林声如洪钟,字正腔圆,偌大的殿厅好像被卞玉林的声音包围,无处不在,萦绕不散。
“诸位都是各府的当家人,该了解的不该了解的,想必都通过自己的手段知晓了,老夫就不赘述了。”
卞玉林稍事停顿,环视全场。
“那么老夫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咱们卞家不是小门小户,乔山失踪了,他是家主,更是我们卞家的主心骨,我们决不能放弃寻找他的下落,但我们也要未雨绸缪,做好一些较坏的打算,这次将各府的当家人召集到此,就是商讨卞家未来遗续之事,各位当家人不必拘泥,尽请畅所欲言。”
卞玉林的声音低沉,隐含压抑。
在场众人闻言一片哗然,他们虽然猜到本次族会势必和卞乔山的失踪有关,但绝没有想到卞玉林居然在这个节骨眼意图选举新的卞家接班人,且事先毫无征兆,在场之人均是惶恐之状,唯独卞生财和卞生宝二人喜形于色。
“这位祖老好手段。”
薛宇小声赞叹,不禁心头凛然,这位卞家的百岁祖老果真非比寻常,短暂的几句话就挑动了在场诸人的野心,将卞家各方势力暗藏鬼胎变成人人直面的惊涛骇浪,让原本旷日持久的卞家内耗直接换成狭路相逢的决战。
卞玉林很自信。
自信到薛宇难以理解。
好像在卞玉林的字典里就没有失败一词。
他有绝对的自信可以掌控一切事态。
他要的就是长痛不如短痛。
“啥意思?那个老头想干嘛?”
莫无忧一脸茫然,他看不明白卞玉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更听不懂薛宇刚才说的话。
薛宇露出一丝狡黠,道一声:“静观其变。”后便不再言语,独留抓耳挠腮的莫无忧不断小声唾骂薛宇小心眼儿。
卞玉林眯着眼睛,审视着众人,目光犀利如刀刃。
他并不着急。
他好像十分享受众人脸上举棋不定的表情,无所谓事态会如何发酵。
凡事都应该有个开端。
卞家族会谁先开口表态,谁有无资格表态,历来都是按照嫡庶排列,作为此次卞家族会的发起者,会上置放什么水果都是由大夫人亲自定夺。
卞乔山失踪的当下,大夫人在卞家可谓一手遮天,因此大夫人理所应当的成为首开金口之人。
“祖老言之有理,依晚辈看来现在卞家群龙无首,若始终没有老爷的消息,卞家在中原的形势必定岌岌可危,当务之急需要择选能堪当大任的继位之人,以求不愧对祖宗之基业,延绵卞家百年之威名。”
“哦?依你看来谁为合适之选?”
卞玉林如此直言不讳的反问,倒是让大夫人有些许错愕,不过大夫人很快就神态自若,先是朝着在座之人睨视一圈,随后侃侃而谈。
“回祖老,妇道人家之见本难登大雅之堂,不过既然祖老问了,那么晚辈斗胆一言,晚辈常听老爷说祖宗家法乃是卞家立业之本,自古长幼有序,能担此大任者多为嫡子嫡孙,正所谓举贤不避亲,吾儿生财即是长孙亦是长子,更是一人执掌卞家西北二十五家钱庄的管事,论能耐论品行,生财皆是当仁不让,于情于理于能力,唯有吾儿生财能担此重任。”
大夫人一番陈词滔滔不绝、句句在理,语罢自鸣得意、嘴角微扬,余光瞥了二夫人一眼,满是嘲弄,紧接目光凌厉的看向几位在座卞家势力代表。
“大夫人说的在理啊。”
“没错,大少爷一表人才,能力又是卞家最出众的,必能胜任家主继位之任呐。”
“祖宗家法不可变,选大少爷才是名正言顺啊。”
几位卞家势力代表当即附和大夫人,对卞生财口口称赞,但并未引起殿内众人的广泛共鸣。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