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也不让拿,还得陪你玩命,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空空儿一路碎嘴念叨埋怨莫无忧,嘴上就没闲下来过,特别是在他们踏进密道之后,暗门毫无征兆的闭死,算是彻底断了他们的退路。
“周三楼的真迹啊,多少年了,除了那张吓死人的炼狱图,就没见过周三楼正经的画,这可是孤品啊,带出去起码五千条大黄鱼啊,五千条啊!”
空空儿摊开手掌,抻直五根手指,在莫无忧面前来回晃悠,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莫无忧白了空空儿一眼,不耐烦地用手里的火折子将空空儿的手指拨开,空空儿连忙抽回手臂,生怕烫着自己的一双巧手。
“老莫,你这是要死啊,这可是吃饭的家伙啊!”
空空儿急忙忙关切自己指间的每一寸肌肤,在确认完好无损后方才长舒一口气。
斜睨了眼莫无忧,空空儿气的牙痒痒,刚想给莫无忧一点颜色看看,岂料不远处的莫无忧忽然停下脚步,面色极为难看。
“不对。”
“啥?哪里不对了?”
莫无忧话音未落,一阵莫名的窒息感悄然而来,空空儿又开始不自主的耸起鼻翼。
二人无话,神情骤然严肃,石阶尽头那看不透的黑暗里,无端传来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两位贼王一时进退两难,直觉告诉他们前路绝不太平,就连莫无忧都萌生一丝退意,可现在打退堂鼓为时已晚,封闭他们的石门乃是十胜石所造,别说现在二人赤手空拳,即便手持利刃也难动十胜石分毫。
“去看看!”
莫无忧和空空儿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前行,越往下,那阵血腥气味便愈发浓郁,可二人眼前除了无尽的黑暗和一眼望不到头的石阶,再无他物,更没有发现这血腥气味的源头。
空空儿在这封闭的黑暗密道内惴惴不安,下意识用左手扶着墙面,就是这不经意的举动让空空儿察觉到了一丝端倪。
他摩挲墙壁,仔细感受着掌心带来的摩擦感,初入此密道之时,空空儿曾检查过四周环境,并用内力探查墙壁厚度,他清楚记得这密道的墙壁乃是粗糙的山石,而今不知何时这密道的墙壁竟变得如此平整,明显出自人工之手。
更令空空儿骇然的是这墙壁正在缓缓吸收自己体内的真气,如此骇人听闻之事空空儿闻所未闻,他忙将手心抽离,只见方才空空儿的掌心处一张人脸从墙上徐徐浮现。
空空儿吓得连连后退,脸上惨白,朝着莫无忧的方向大声疾呼。
“老莫,有鬼啊,有鬼!”
莫无忧闻声而来,此刻空空儿瑟瑟发抖、语无伦次,焦急万分的在莫无忧面前比划,顺着空空儿所指,莫无忧很快发现了异常,而刚刚墙上的人脸已经逐渐幻化出了全身,且远没有停滞的迹象。
石刻乃是一位女子,着仙气飘飘的薄纱,面容姣好,朱唇微张,赫然便是周三楼画卷之中的女子——朱邪月。
她的周身万物生长,眨眼功夫便开了天地,头顶浩瀚的云端上竟站满了仙人诸佛,此间他们正翘首以盼,不知在往人间张望什么。
朱邪月的脚边徒然生长出一片汪洋,她只一人在海滩面对滚滚巨浪汹涌而来,虽是石刻但雕刻之人绝非常俗,鬼斧神工、栩栩如生,空空儿和莫无忧竟能身临其境,感到惊涛骇浪近在咫尺,让人望而生畏,甚至二人都能感受到大海的咸腥气味扑面而来。
石刻壁画一直向着石阶的尽头延伸,肆意蔓延,空空儿和莫无忧二人入了神,追逐着石刻壁画的内容迅速前行。
汪洋大海的中央,朱邪月站在一座孤零零的礁石之上举目四望,神情黯然忧伤,她手里捧着一名眉清目秀的婴孩,此间正准备将婴孩放置进入一枚偌大的贝壳之中。
莫无忧看到此处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脸上肌肉不停抽搐,空空儿见状不明所以。
“老莫,你咋啦?”
“我……我见过这壁画!”
“见过?在哪儿?”
“楚国百里居。”
“啊?就是剑皇沐春风被杀的那地儿?”
空空儿惊呼一声,他当然听过莫无忧吹嘘那场惊世骇俗的无我阁之旅。
“那这壁画到底在说什么?”
莫无忧没有接话,反而闭口不言,这可把空空儿急的抓耳挠腮,恨不能撬开莫无忧的嘴巴,看看里面到底有多少东西。
“老莫你这时候卖关子,你......你......你不讲武德啊!”
莫无忧实在熬不住空空儿的喋喋不休,旋即叹了一口气,暂时停止了思索。
“这里的壁画和百里居的不太一样,虽然画中主角都是朱邪月,可是内容却天差地别,我记得百里居的壁画中朱邪月并非这般窘迫的结局......”
说话间,莫无忧的心间弥漫着一股不详的预感,因为他总觉着这里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亦或是说无我阁那种特有的味道。
诡异且神秘的味道。
像是面对深渊,担心自己跌入,可又好奇这内里到底有何物。
“走,去看看这一次朱邪月的结局会怎么样。”
莫无忧一马当先,空空儿紧随其后,二人小心谨慎地迈出脚步,走在狭窄的通道里,四周的空气凝重而压抑,空空儿时不时抬头警惕地观望着周围的环境,唯恐遭遇任何危险。
但很快,空空儿便无暇关心壁画之外的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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