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缓缓地响了起来。似乎是秋天的一缕枯黄的落叶,在无人知晓它时突然悄然落地。过往的人们啊,并不知道此时他们脚下踩着的是多少片曾经为他们带来温暖和生命的落叶。
琴声婉转动听。恰如一江春水向东流。无人知晓东流的水究竟流向何处,也没有人知晓东流的水,究竟从何处来。
风,也跟着刮了起来,不知为何,琴声之中掺杂着的风势打在人的身上,竟然有些疼痛,像是一段刻苦铭心的经历,现实突然给了一个现实的答案。
似乎是有人落泪了,而且泪水随着东流的江水缓缓流淌着。被清风悄悄托起来的那道倩影,她的玉手开始缓缓地抚摸起来怀中的古筝,由檀木雕刻而成的古筝上不知道搭载了多少让她高兴的回忆。
她还记得,这架古筝,是他送给自己的礼物,作为他们终于拜师成功的奖品。由檀木雕刻而成的古筝上不知道沾满了多少他那有些笨拙的痕迹,也不知道擦拭了多少次无法抹除的汗水。
琴声再次飘荡着,似乎是以为远离家乡的女子所发出的悲叹,也像是一位背井离乡的诗人,终于高亢出了他心中的思念。
桃花。
这个时节,这个地方,居然会有桃花。
飘香的桃花似乎响应了她那优美且悲凉的琴音,渐渐地汇聚到一起,转瞬之间,由桃花所形成的巨大龙卷之势猛烈侵袭而来,巨大的魂力犹如浪潮一般滚滚而来。
底下的琅月和左辰二人脸色终于大变,如今刚刚破除封印重获自由的梼杌都有些猝不及防,巨大的桃花之阵突然呼啸而来,仅仅只是一瞬间,便形成了一条绚丽的桃花彩弧,犹如一柄利刃一般贯空而来。
琅月大手一挥,悲凉的琴音竟然让他都有些黯然神伤,险些落入了莫笙的圈套。左辰呆呆地望着那道此时绝美的身影,感觉二者如今的距离是多么的遥远,遥远到得需要他用一生去追随。
此时,琅月的力量正好将左辰给包围了起来,一层光幕覆盖到左辰的身上,连同一旁的梼杌一起,突然间消失而去。
在千钧一发之际,那由桃花所形成的光弧不偏不倚地切割在左辰和琅月的身上,一时间,鲜血喷涌而出,隐约还听到了左辰和琅月二人的闷哼声。
琅月和左辰二人带着梼杌逃离了这里,留下了一地的狼藉和任洵那早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
莫笙玉手一挥,全场寂然,定睛一看,依旧是那袭熟悉的白色长裙,那架檀木古筝,仿佛什么都没有变化。
莫笙似乎是第一次收起了她那檀木古筝,迈着盈盈碎步,来到了早已经失去气息的任洵身边。
那具已经焦黑的尸体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善的地方,上半身的衣物已经完全消失,露出了任洵那饱经风霜的躯干和一道道可怕的伤痕。
他究竟经历了什么?身上几乎每一处都存在着伤疤,看上去似乎是经历了数不尽的生死战斗。
任洵,这个为了天元村而鞠躬尽瘁一生的男人,终于在今天迎来了他的落幕。
夏旗朔等上等魂猎者们安静的来到这位值得尊敬的金魄身边,全部的人都单膝跪地,为其默哀。
这是任洵应该得到的尊敬。
唯独洛韵和林璇这两位“异乡人”和他们不同,但是眼看着一位强大的金魄突然陨落,心底难免有些神伤。
陷入沉睡中的欧阳远洵的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缓缓地睁开了他的双眼。
“你醒了?”耳边传来洛韵那优美的声线,欧阳远洵目光刚一睁开,便看到单膝跪地着的众人的身影。
“这是……怎么了?”
“远洵……”似乎是上官轻语的声音,欧阳远洵急忙回过神,正好看见了旁边红着眼眶的上官轻语。
“轻语,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上官轻语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告诉欧阳远洵实情。可是一旦告诉了,她害怕欧阳远洵的情绪会失控。
欧阳远洵似乎预示到了有不好的事情已经发生,虽然还不是很确定,但是那种感觉绝对是不会错的。
“远洵,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金……金魄大人他……”上官轻语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
欧阳远洵瞬间呆滞,金魄……任爷爷……不会的,任爷爷那么强大,怎么会呢……
目光缓缓地移向前方,那里,所有的上等魂猎者们都跪倒在地,其中,欧阳远洵还发现了莫笙的身影。
“不……不会的……任爷爷!”欧阳远洵怒吼着站起了身,发了疯似地朝着前方冲了过去。
他强行挤出了一条道路,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具焦黑的尸体,以及守在尸体旁边的莫笙的身影。
一时间,欧阳远洵有些失神,像是丢了魂魄似地跪倒在地,任爷爷……不会的……你怎么会……
焦黑的尸体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雄壮有力,以前的任洵在自己幼年的时候就开始陪伴自己,几乎所有的生活起居都是任洵在为自己操办,但是,这一切……欧阳远洵还没有来得及感恩却……
“任爷爷!”欧阳远洵开始痛哭起来,哭声几乎是响彻了这片山林,这是一向坚强的他第一次落下他那高傲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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