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凌启看着张云洁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笑眯眯地说:“哥哥,嫂子不光长得漂亮,还从善如流,你的眼光蛮厉害的嘛!对了哥哥,你来信说丁家抢占我们的田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谈到正题,林凌发便愁云满面,挺直没多久的腰,又显得有些佝偻。
他叹了口气说:“前年你服徭役上京城修城墙后,愚兄一个人守着十二亩水田,日子虽不宽裕,倒也过得去。
后来你嫂子家乡发大水,一家子逃荒投亲,到这里只剩下她一人了。她姨夫是我们同村,见愚兄为人踏实,又是单身,便把我俩撮合到一起。”
原来哥哥是这样娶到嫂子的!都说发大水对老百姓百害而无一利,如果用辩证法来探讨这个问题,倒也不尽然。至少对哥哥来讲,如果不是这场大水,估计还得打光棍。
林凌启笑着说:“哥哥,看来你得感谢河伯,为你送来这么个花容月貌而又贤惠的媳妇。”
林凌发愣了下,长这么大,还头一回听到这种荒唐的话,是不是弟弟中暑连脑子也烧坏了?
他略带不快的说:“你嫂子家因为大水都家破人亡了,你还有兴致说这种风凉话!”
面对林凌发的指责,林凌启也没反驳,只是呵呵一笑说:“哥哥,我说错话了,你别介意。”
“愚兄怎么会介意呢!只是这话千万不要在你嫂子面前提起,不然她会伤心的。”
说着,林凌发拖了把破椅子坐下,叹了口气又说:“你嫂子那时身子单薄,又得了场大病,就请医用药给她治疗。看了一阵子,我的老底便清空了。你嫂子不让愚兄再花钱,说能挺过去。
结果一拖再拖到了年底,病越来越厉害了。迫不得已向丁家借了十两银子,约定月息三分,一年后连本带利还清。如果逾期不还,则以两亩水田抵账。”
林凌启暗思,月息三分,一年下来就得百分之三十六,也就是要还十三两六钱,比起银行贷款高多了。哇!要是在明朝开家银行,按这样的利息放贷,要不了多少时间,什么工商银行、农业银行统统不是我的对手。
林凌发哪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接着说:“去年你嫂子身子一直不爽利,我一个人下地,日子更难过了。到了年底,丁家人来催讨,只得求他们再宽限半年,等今年春粮收了以后再还。今年收完春粮,愚兄又找邻居凑了些,去丁家还钱。没想到丁家拿出借据来,本金居然是九十两。”
林凌启眉头一皱,怎么十两的借据变成九十两了呢?忙问:“哥,那他的借据明摆是假的,为何不去报官呢?”
林凌发摇摇头说:“这借据千真万确,上面还有愚兄的画押与手印。”
林凌启纳闷了,十两银子对普通老百姓来说,这可是笔大数目啊!双方一般都要仔细检查后再画押、按手印,不可能出岔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为一名刑侦专家,对法律也有一定了解。这种借据一般是一式两份,即便一方在借据上动了手脚,也是没有用的。
他说:“哥,那你把我们那份借据拿出来一对比,不就清清楚楚了吗?”
林凌发苦笑一声说:“家里那份借据早没有了。今年梅雨季节时,屋子漏雨,把藏借据那口破柜子淋得一塌糊涂,连借据都被打糊了。”
林凌启深思一下说:“那丁家人知不知道?”
“愚兄发现借据糊了,特意跟丁家老爷说了一声。丁家老爷说不妨事,叫我不必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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