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李奉英一行人跟着幽并客或攀高梯,或下水路,三曲九转,也不知行了多久,奉英正要询问时候,却忽听幽并客道:“出了这个山洞,便是了。”说着向前一指,奉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见不远处一片微亮,正是洞外的阳光折射进来,隐隐还能听到风声微微,听得奉英心中一喜。原来不知何时他人已经不再是再在地底,而是在地面上的山洞之中。
“太好了。”奉英扭头看着自己搀扶着的石头哥道:“石头哥,等咱们出去了,我就去给你找郎中,好好给你养身子。”其时石头因为连日随着奉英一行人上下奔波,来回寻路,本就身子虚弱,再加上许久没有进食,此时已是奄奄一息,行止皆靠李奉英扶持,整个看去,只觉石头面黄肌瘦,如同一具骷髅,仿佛稍一用力便会散成一堆白骨。奉英原先扶着他还稍觉吃力,如今扶着只觉轻飘飘的几乎觉察不到分量,因此不由得暗暗为他担心。
“不。”幽并客也不转头兀自走着冷冷道:“你要带着惊鸿剑和这矮子回到窦府杀掉窦娘。不许因为别的事分心。”末了又道:“你是不是忘了,三个月的时间已经过了大半了?”
“我知道。”李奉英眉头微皱,他自是知道自己的妹妹还在幽并客手里,自从来到窦府,虽然每天做工,可夜里李奉英却丝毫不敢怠慢,总要晚上抽出几个时辰溜出窦府练剑,期间幽并客也曾来过几次,为他指出剑招中的不足,可虽是如此,自己却仍是没有把握战胜窦娘的琴血剑歌。“我的惊鸿剑法尚不熟练,落羽千风如今威力远不及琴血剑歌,如今事出有因,能不能多宽限我些时日?”
“不行。”幽并客冷冷道:“反正我对你也没什么信心,是死是活去了便是。”
“你这人好不讲理!”大司马抬手指着幽并客的背影骂道:“你是他爹还是他娘?男不男女不女的怪胎,凭什么让他听你的?”说起来倒也不怪大司马,只怪幽并客终日一身黑衣黑刀,且音色深沉古怪,让人分不清性别,若不是奉英见过他的本来相貌,定也分不清他的性别。“小子,别听他的,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大司马扭头看着奉英道。他不知奉英的妹妹还在幽并客手里,因此这般说道。
“呵!怎么?你想拦我?”眼见便要到出口,幽并客忽然停了脚步,反手抽出背上黑刀,回头瞪着大司马怒道:“我不介意这地宫里再多半具尸体。”他故意不说一具而说半具,既是恐吓,又是在嘲讽大司马的身材。
“你!”大司马被幽并客这般嘲讽,不由得气的瞪圆了双眼,幽并客见他鼓着腮帮子,等着一双大眼,一副滑稽的样子,不由得冷笑一声道:“真不知道李建成哪知眼睛瞎了看上你这么个侏儒做他的左右,难怪会蠢到只身夜入玄武门被秦王射杀?属下都这般德行,他又能好到哪里去?”说着却又扭头,独自向那洞口走去。
“我杀了你!”奉英腰上一轻,却是大司马拔了他的惊鸿剑在手,怒喝一声便跃起朝幽并客后背砍去。“前辈!”李奉英见大司马出手,不由得大惊,一是因为大司马竟怒出杀招,二是惊于那惊鸿剑沉重无比,大司马竟然能在电光石火之间单手将其拔出跃身而起。他想上前阻拦,可肩上扶着石头哥,此时竟分不出手来,眼见大司马一剑便要劈入幽并客后背,急得李奉英不由得大喊:“小心!”
当的一声脆响,火花四溅之间却是幽并客连头都未扭地回刀挡住大司马的来剑。“老了啊臭矮子?力道比不上当年了啊?”幽并客头也未扭道:“剑力退步成这样,别的呢?”
“你到底是谁!”大司马劈剑之时已用了雷霆万钧之势,见幽并客并不回挡,只当他托大轻敌,瞧不起自己的功夫,没曾想到自己这全力一击竟然被他轻松化解:“为什么会认识我?”
“李建成常和我说侏儒话多,看来是真的。”幽并客右手一旋,将大司马弹开,转身不屑道:“就凭你的剑法,打过这小子尚且费力,还敢在我面前卖弄?赶紧收了你的剑,亮出真本事来吧,让我看看当年你引以为傲的毒技。”
“毒技?”李奉英先时见幽并客便要丧命,不由得担心,见幽并客轻松一招便将大司马的攻击化去,不由得又惊叹他的武艺,听幽并客言语,李奉英不由得好奇道:“什么毒技?我却不知。”
“呵,这矮子什么都没告诉你吗?”幽并客冷笑道:“当年窦建德有以一敌万的琴血剑歌,李建成却有‘一散灭千军’的周药痴。那人本是海上仙岛的一名药师,只因痴迷药术,盗取禁书,被师门抓住,喂了化骨融肌丸,本应被化成脓水,却因他身尝百毒,体内残毒与那化骨丸相抵,捡了条性命,却因骨骼化去大半,变成了个,肌肤散软拖地,不人不鬼的矮子,好在他医术了得,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将自己的肌肤恢复了原样,虽身长不能改变,却也与一般人无甚异处。因为怀恨师门,便又盗取师门机关秘籍《开乾铸物》后来因无处可去,正值隋末,便入了建成麾下,成了一名小将,因为善于用毒,虽有损阴德,却时常能助建成太子克敌制胜,因此平步青云。因和一名村妇有染,致使其怀胎生下一女,却又不知何故将其杀死,因心中有愧,便随了那女子的姓氏,从此自称大司马。哼,你说我说的对吗?”幽并客说着冷笑一声看向大司马道:“掐指算来,你女儿也差不多有十七八岁了吧?”
“够了!”大司马怒吼道:“这些事情连建成太子我都不曾说过,你究竟是哪里听来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幽并客微微抬头,低下眼睛看着面前浑身抖个不停的大司马轻蔑道:“怎么?想用你的毒把我融在这里杀人灭口?这可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既然你这么想死!”大司马听幽并客这般挑衅,不由得恨的咬牙切齿,‘啪’的一声将惊鸿剑丢在一旁,将自己上衣刺啦一声扯开,露出身上的肌肤。李奉英在一旁看到大司马的身子,不由得吓了一跳,只见那原本便不怎么大的身子上长着一个又一个的肉瘤,数下来竟然有十多个,且那各个肉瘤颜色不一,红橙黄绿,各有其色。“小子!带着你兄弟赶紧出去!”大司马怒目圆瞪,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双手一挥,数十根银针便从指肚中伸出,原来竟是将银针生生镶入了指肚里面。只见他扑哧一声,竟然将那银针尽数插入自己身上的肉瘤里。
“呵呵。”幽并客转了转黑刀在前,却也不敢过分大意:“来吧,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千山一色’!”却又对李奉英道:“赶紧带着你朋友滚出去,别来碍事!碰上一点,销肌化骨,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这...”李奉英从未见幽并客这般神色,自知他所言非假,便也不敢怠慢,忙捡起惊鸿剑,扶着石头哥向洞口行去。
“好了。”自觉李奉英已经到了洞外,幽并客眉头微展道:“没人碍事了,来吧!”
“受死吧!”大司马怒吼一声,猛地将身上的银针拔出,只听一阵哧哧之声,十道无色斑斓的毒气便源源不绝地从他身上的肉瘤里喷射出来,瞬间便充满了整个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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