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乙亥日,宜行走,宜起灶,宜婚嫁,忌破屋,忌凿井。
按照传统的观点,今天就是典型的黄道吉日,尤其适合婚嫁红喜之事。
南京四羊巷,一支送亲的队伍正敲敲打打由远而近。
两套吹打班子,锣鼓唢呐滴滴答答,个身形魁梧的壮汉挑着竹竿子上的红皮鞭炮噼里啪啦的响了个热闹。
穿着大红鞋子的喜婆在“小吴庄第一媒婆”陈寡妇的率领之下,沿途泼洒喜糖、果子、核桃、花生等零食,引得无数馋嘴的孩童流连不去。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汉子单手着持一丈二尺长的“开路牌”,牌子上贴着大红的“囍”帖子,胸前挂着嫣红艳丽的丝绸大扎花,为整个送亲队伍开路。
按照传统的风俗,走在送亲队伍最前面的这个“引路喜童”一定要找童真未破满身阳刚之气的童男子,为的就是用自身的纯正阳气冲开有可能出现的牛鬼蛇神,防止妖邪作祟破坏了冲天的喜气。
给这支送亲队伍充当“引路喜童”的不是别人,正是丙字营营官张大娃。
张大娃还没有婚配,正经的童男子,又是名动天下的超级战斗英雄,铜质勋章的获得者,一身至刚至阳之气充盈弥漫,无论遇到什么样的牛鬼蛇神都可以百无禁忌,绝对是“引路喜童”的不二人选。
张大娃是毅勇军的营官,又是著名的战斗英雄,能让他充当“引路喜童”,足以说明这支送亲队伍的级别已经非常之高了。
这支送亲队伍确实非常高级,从其中的成员就可见一斑:在那顶人抬的花轿周围,有四个重量级的人物,分别是毅勇军总教官张万三,丁字营营官莫田基,卯字营营官杨树林和辛字营营官汤江流。
这四个人全都披红挂彩,手持桃树枝,按照民间的说法,这叫“护喜天将”。
能排出这么大的场面,坐在花轿里的新娘子一定身份尊贵家世显赫,事实恰恰相反。
花轿里的新娘子既不是什么显赫的世家大族子女,也不是什么勋贵大臣的千金,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女孩,她的名字叫做余明珠。
从这个名字就可以看得出来,新娘子一定是最普通的乡野女子。
余明珠大字不识一个,根本就不什么大人物,但能排出这样的场面来,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余明珠和毅勇军有着极其深厚的渊源,她的父亲叫做余多地。
余多地曾是“己”字营的营官。
在扬州血战当中,余多地战死沙场为国捐躯,整个“己”字营打的异常惨烈伤亡极重,最后不得不被迫取消了建制。
至于说铁牛领导的那个“己”字营,则是后来重新组建的,根本就算不上是毅勇军的嫡系营头。
余多地本就是小吴庄的土著,膝下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女,他死了之后女儿出嫁的场面绝对不能寒酸,否则的话余多地的在天之灵一定会寒心。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余多地昔日的战友们才故意把排场弄的很大,使劲儿的随份子,光是“填妆钱”就有上万两之多,大家凑出了一份极其丰厚的嫁妆,并且亲自送亲出嫁,其实就是把余多地的这个遗女当成自己的亲人看待了。
余明珠的夫家也不是外人,而是嫁给了“戊”字营营官李绍的儿子。
前任“己”字营营官的女儿嫁给了“戊”字营营官的儿子,其实这就是一场毅勇军的“内部婚礼”!
负责唱礼的也不是外人,同样出自毅勇军内部,“常务唱礼官”吴大伟!
单纯从官职上来看,吴大伟只能算是个不入流的小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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