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春冰冻的泥土开始融化,不曾下雨道路却也泥泞不堪,有过的老汉儿骂骂咧咧甩着鞋子上的黄泥,甩到他人身上难免会引来叫骂,但也仅仅是三言两语的相互讥讽一般。
今日崔洛也路过这条小路,只不过他坐在马车中,赶车的是王家正房一脉的王新仁,此时他裹着锦袄,不断挥动手中的马鞭催促马车快些前行。
本不想走这条小路,可不知侯莫陈情那疯子为何要选择在城外见面。
提起疯子,这长安有几个是正常的?一路赶车或许有些无聊,王新仁转过头对着车厢道。
“洛儿哥,关拢那几个家伙急着证明上元节那日刺杀魏玖的刺客不是他们派去的,郑子墨也以约了魏玖见面,这分明就是想把这脏水泼在咱们兄弟身上,这口气咽不下啊。”
车厢内传出一声轻笑。
“咽不下去又有何用?谁让咱们与魏玖只见仇恨最重,但这刺客来的突然,至今还没查出是何人派来的,郑子墨与侯莫陈情已经证明了他们的清白,崔三羊那一边的白沐虽然在江湖有些关系,但他没理由要杀魏无良,如果没猜错,应该有一个登不得台面的人在暗中作祟。”
王新仁认真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随后似乎又有想不通的问题,再次问道。
“还有一点,那长孙冲凑什么热闹?他爹是如今关拢贵族推出的掌舵人,而那长孙冲却选择与郑子墨混在一起,他与魏玖有仇?”
“单蠢!”
崔洛笑骂一句,随后似乎有些不解气,在车帘身处手伸出手拍了拍,迟疑片刻后叹了口气。
“魏无良腰间挂着一块玉质挂符,是当朝皇子才有的赏赐,表面寓意不过是一个祈福的玉佩,可以后呢?一旦皇子成年之后,在封王时陛下会不考虑腰间挂着挂符的皇子?那魏无良呢?他若是忠心皇室,在封赏时不会封王,但最差也能得到伯爵,侯爵的爵位,可长孙冲呢?他未来或许只是世袭他爹的爵位,一个世袭,一个钦赏,差距可是天地,而那长孙冲又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子,现在懂了?”
亲侄子没得到挂符,而一个市井的乡村野夫却能如此得皇后厚爱。
嫉妒之心?
王新仁知晓了为何长孙冲会突然插手,但没人有能确定这长孙冲究竟把谁让做了敌人,挂符之事也仅仅是猜测。
马车驶出城门,王新仁没有在去打扰崔洛,脑中不断计算着长安各个势力之间的关系,同时又感慨,那魏玖的成长太快了,当初他在卖包子时便已经被注意,这才半年的时间就已经成为了一个可以与他们抗衡的人。
是运气还是实力?
王新仁相信后者,他从不会去轻视任何人。
马车渐渐加速,赶车的王新仁不由的裹紧了衣衫,这个季节真的难熬,一股股寒气透过衣衫钻到骨子中,不如一来心中不由大骂侯莫陈情这个疯子,好好的长安不呆,偏偏要出城来见。
他咒骂侯莫陈情,却对身后坐在马车中的崔洛没有一丝怨气。
王新仁还不懂一点,郑经那头猪背叛了洛儿哥,他大怒要去找他麻烦,却被阻拦,而且还被洛儿哥骂了一顿,说他想的太简单,未来安心做王家的新家主就好了。
他问过为何,崔洛也回过。
郑经是个有野心的胖子,而王新仁则是一个单纯容易满足的孩子。
城外一颗逢春的古树,树干上印着一个深坑,拳头大小带着丝丝血迹,其后古树方圆三里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侯莫陈情的脸色阴沉的犹如一潭死水,手背缠绕这绷带吊在脖子上,他不懂事情为何要变成这个样子,本是一个十分周密的计划偏偏被一直蛤蟆给毁了,毁的一干二净。
昨夜他收到消息,魏玖深夜被陛下带入皇宫,不久后戴长卿一人出宫,不等天亮他这个花了重金请来的剑客便以命丧黄泉,不用猜也知道是那只不安分的蛤蟆动的手。
“于禁哥哥,是陛下要保魏无良?”
抚摸着树干的于禁轻轻摇了摇头,如果是陛下要让他们安分,出宫的便不会只有戴长卿一人,也不会将这个剑客逼出长安城之后一击毙命,应该是他与魏玖只见存在着某种交易,而陛下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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