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城地处偏远,城也不大,很少有军队驻扎,这个年月,正是战火纷飞天下动荡,有军兵出现,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们跟随着人群向城里走,城门两边的军兵,站得笔直,看起来军纪还算严明,正和以往我记忆中的军兵有些不一样。
走着走着,我一抬头,在督监台上,有个人看起来很眼熟。
我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好像没有哪个朋友是从军的,应该也不是我的客户,军人大多崇尚血性和实力,对玄门异术很是唾弃,如果我的客户是军人,我应该印象很深。
想着想着,我的脚步就停下来了。
督监台上的那个人,也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向我走了过来,随着他越走越近,我更加的确信,这个人我一定见过。
他的样貌不容易让人忘记,腰杆挺得笔直,肩平头正,帽子上连点灰都没有,相貌堂堂,英气十足,一身正气;目测身高应该将近一米九,身材比例非常好,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此人神色间看起来有些呆气和执拗,应该是读了太多圣贤书了。
这个人走路的声音很轻,脚步扎实,说明练过气功,下盘的功夫也相当不错!两只手的虎口都有厚厚的茧子,身后有两个枪套,不用想也知道,是一名双枪手。
他眼角眉梢的一缕书卷气,配上这身军装,显得有一点不协调。
这个人不适合当兵,没有军人的血性,若是换上一身便装,那就完美了。
堪称:浊世佳公子,翩翩美少年。
长得帅,功夫好,读过书,又是吃军粮的人,按理说和我应该没有什么交集,可我怎么就觉得他这么眼熟呢?
“呦呵……”
小结巴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
“你认识他?”
“呦呵,这个是......这......这不是那个么!就是那个谁......就是,那个......那个孙子么!”
我白了小结巴一眼,倒了半天口,竟然就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对面这位,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眉头皱了起来。
“两位有什么事儿吗?”
声如洪钟,中气十足,严肃不失谦逊,果然是文武双全的儒将!我在心里默默地赞叹。
这个人看到我也是一愣,又看了看小结巴,我从他的眼神中能够看出,他也在努力的回忆着我们俩,看来真的是见过。
片刻之后,他“哦”了一声:“原来是你们,没什么事情的话就把路让开,你们拦着后面的人了。”
听他的语气不太友善,我忽然想起来了,到底是在哪儿见过这个人。
那是在我们去柏谷县的路上,有几匹马拦住了路,小结巴还和他们发生了口角,这个帅小伙,就是小结巴扬言要把他卖到那种地方的那一位。
果然是军人,看来我的眼光挺准。
我听旁边的军兵管他叫李副官,看起来这个人的军衔还不低。
小结巴嘿嘿的笑了笑,走了过来,仰着脖子惦着脚,也就才到这个人的胸口。
“真......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啊,没想到小......小白脸还是个军官!小爷我真是,人......人眼看狗低呀!”
“有辱斯文,那句话叫,‘狗眼看人低’!”李副官低着头看着小结巴道。
“嘿嘿,小......小爷,不习惯被狗眼看,告......告辞了。”
回到铺子里,一切都还像我们临走之前的样子,只不过大个儿和板凳不在了。
小结巴罕见的勤快一回,把大个儿和板凳的房间收拾出来。
我们中了傩术,被困在大莲家的时候,小结巴曾经开玩笑,诓出来大个儿的私房钱,没想到这竟然成大个儿的遗言了。
小结巴撕开大个儿的枕头,里面掉出来三块银元,这就是大个儿全部的家当。
大个儿没有亲人,只能是我们给他操办后事。
他是北方人,按照北方地区的习俗,人死之后,要搭建灵堂,惦念三天,烧纸人和纸马。
烧纸人的寓意是,希望逝者到了下面,能有童男童女伺候,就算是和别人打架也能多个帮手;纸马是用来闯恶狗村的,这一段路,遍地是凶残的恶狗,如果没有坐骑,就会被咬的断手断脚,肢体不全,血肉横飞。
小结巴拿着这些钱,出去了一整天,回来的时候,那些冥物把整个客厅都堆满了。
我拍了拍那二十斤黄泉纸:“这么多?大个儿要花到什么时候?你指望着他在下面开一家钱庄啊?”
小结巴扛着两匹纸马,走了进来:“用......用不完可以放高利贷啊,或......或者是投胎带着,下辈子解......解手用。”
“你怎么准备两匹纸马?”
“保......保不齐有个朋......朋友下去呢,送......送礼物也撑......撑得起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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