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亲爱的们,我会想你们的。”贺珍坐在开往兴城的汽车上,送别的几个姑娘鼻子酸酸的,毕业季,不一定都是情人的眼泪,还有同寝室的兄弟姐妹的深情。这是她们送走的第一个,明天剩下的几个都将离开,回到各自定向的地方——她们都是签定定向合同的。看着汽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几个姑娘才踏上回路。
“我要是贺珍,我一定选择留校。”小鱼儿说,“回到兴城干啥呀!”
“听她说还不是兴城城里,而是乡镇。”小三强调,“乡旮旯里有什么好呆的。”
“人各有志。”秦青说,“她一直都不想当老师,说不定回去就改行了。”
汽车在蜿蜒绵亘的山路上爬行。车里的贺珍有点激动,看着那些熟悉的山坡,熟悉的植被,黄土的颜色,甚至吹来的山风都是那么可爱……自己出去的时候是个黄毛丫头,现在已经成长为一个大学毕业生了。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村丫头变成今天的样子,阿爹阿娘付出了那么多,自己怎么能贪恋“城里人”的身份留校呢,她放弃了系里的挽留,回到阿爹阿娘身边。好好的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一展拳脚……带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年轻的脸上因激动而泛红。
回到家里,第二天二伯就代表乡里通知她去报道,然后开始上班。部门里,人不多,加上她六个,除了一个比她早两年分来的小伙子水务逸以外,其他都是四十多岁的工作了一二十年的老资格。报道第一天,所长就说:“贺珍呀,你虽然是我们这里工龄最短的,但却是文化水平最高的,我们乡镇里,干活不分男女。以后你可是要挑大梁呀。”
“所长可不能这样说,你们都是我的前辈,以后还要好好跟你们学习呢。”贺珍笑眯眯的说。
“哈哈,年轻人有前途,好好干!”用肥嘟嘟的手拍着贺珍的肩,倒背着手出去了。
“你小心点!”长得壮实又因为长期在太阳下暴晒变得黑黑的水务逸小声的跟贺珍讲。这个小伙子年龄跟贺珍差不多,听说以前是练摔跤的,后来毕业之后,运动量减少了,开始发胖,一米七零的身高,居然有一百五十几斤,特别是那张国字型的脸,肉嘟嘟的,让人看着就手痒痒。
贺珍看看他,没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又不好问,只能点点头。
“小贺,一哈老吴家清真馆,所长说为你搞个欢迎仪式。”瘦瘦的老赵进办公室跟贺珍说。
“好,我知道了,赵哥。”贺珍招牌式的微笑非常管用,用秦青的话说,这是她贺氏专利,无论何种心态下她都能快速展示,并且非常专业——真诚、虚心、热烈。这种微笑是她上大学时专门练就的技能之一。除了她自己,没人能分辨这微笑的真假程度,有时候对着镜子笑,她自己的眼睛都可能被欺骗。
一坐下来就工作,盯着那些数据,核对——校正——核对——校正……
“小贺,走了!”老吴脖子很短,也很胖,他是边上班边做生意,表面上牛肉馆是他老婆在打理,但是他才是真正的幕后老板。镇上饭馆不多,好吃的就更少了,他家的牛肉馆除了具备这两个优势之外,还因为老吴善于经营,政府的工作餐、聚会、接待都由他家承包了。因此他家的馆子在壮大别家在缩小。为此,吴嫂没少得意。
贺珍合上资料夹,整理一下桌子,切断电源,走出办公室,老吴、老赵、科长、水务逸都已经在楼下等着啦。
“秦姐呢?”贺珍发现就她一个女人,另一个女性秦姐没来。
“她家娃娃生病,她先回城里照顾娃娃了。”老张回答。
“走吧,别让所长一直站在这里”老吴说,“都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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