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你还不说实话,是不是我哥又让人找你麻烦了?”
“没有,不是你哥……”
“那到底是谁啊?”陆然继续追问。
小光头这下终于说出了实话:“我爸打的……”
“你爸为啥打你?”
“还不是因为工作的事儿?”提起郁闷事,小光头一下丢下手中还剩下三分之一的烟尾,把头冲着陆然说道:“我爸是厂里职工,摆弄车床的。我初中毕业以后本来想进厂里将来接我爸班,开始给我爸当了大半年徒弟,结果新厂长张绍军一上任,后提拔的几个车间主任全都和他一个德行,掉钱眼里。跟我爸说想接班可以,拿两万块钱出来……”
“然后呢?”
“我妈以前扫马路,让不知道哪里来的小轿车给撞了,肇事逃逸,报案以后过了三年多也一直没个说法,瘫在床上没钱治。光是维持治疗就欠了亲戚朋友一屁股债,哪还有钱给那个车间主任。然后这几年我就一直在外头混,每次我爸喝完酒看我这样,就忍不住拿棍子打我。”
陆然听的心里很有些不是滋味,在他看来猴子家里就已经够惨的了,想不到和小光头家里一比却又不算什么。
这个世界上可怜人太多了,总是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叹了口气继续问道:“你爸打你,你咋不跑……”
“我爸以前其实可好了,主要怪我自己不争气……我又不是读书的料,现在工作也解决不了,我还能干啥?”说着小光头猛地一拳砸在身后的砖墙上,冬天的砖头冻的极为结实,他这一下血就顺着拳头淌了下来,滴在地上染出一片红色,“让他打我一顿好歹还能出出气,我知道他这些年来过的也苦……”
陆然听完心里也跟着有些难过,拍了拍小光头的肩膀,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从他胸前口袋里揣的大前门盒里抽出一支给自己点上,就这样陪他蹲在那里抽了起来,俩人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良久,陆然沙哑着嗓子问了一句:“你妈的病还能治好不?”
小光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镇医院的大夫说能治,但是得到市里的大医院,光手术费用就三万多,术后的药钱营养费啥的都没算,我家根本掏不起。”
陆然突然站了起来,把手上的烟屁丢在地上用鞋跟碾灭,在外边冻了这么长时间,他感到有些冷。
伸手拉了一把小光头:“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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