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四月末,才至卯时便已是亮了天,何况眼下已经过了辰时初刻。
此刻天空正是一碧如洗,万里无云,吸着鼻子,那一股子清爽劲直浸肺腑,几声黄鹂唱,婉转动听,清风拂翠柳,摇曳生姿。
只是再美的景色,眼下沈渊也无心欣赏。
眼前那宅子朱门大敞,里里外外也没得一丝动静,这一下子便叫沈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怕别的,只怕他师父公冶和会出什么意外。
一念及此,只见沈渊迫不及待下了马,往院子里冲了进去,林月瑶见此情形吓了一跳,紧跟在沈渊之后,可二人四处察看之下,也没见到一个人影。
唯有在何有道所在屋子的门口,见了一滩血迹。
二人推门而入,里头亦是空无一人,沈渊心中急切,眼下只想知道这摊血迹究竟是谁的!
“沈大哥,暂莫忧心,或许并非你想得那般。”
林月瑶瞧见沈渊有些慌张失措,知道他定是往那坏地方想,忙出言安慰道,“既然这宅子里不见人影,咱们便去附近找一找,公冶前辈武功高强,绝不会有甚么意外发生。”
这话听着在理,沈渊点一点头,便一齐出大门。
方才在宅子里头,除了那一滩血迹,并无其他线索,故而此刻二人在门外细细查看,总归是不负有心人,门外十几步远的老槐树下,又是发现了一小滩血迹!
两人抬头顺着树干往看,只在半当腰的地方,见了一道又细有深的剑痕。
沈渊伸手轻触,道:“若我所猜不错,这是飞雪剑的剑痕。”
林月瑶听罢,温婉笑道:“这便是好消息!”
“嗯?”
沈渊转头看向林月瑶,只见林月瑶此刻目光灵动,晶莹明澈,透着一股子聪慧劲儿。
“沈大哥,你看着剑痕,正如你所说又细又深,而且干净利落,分明是对力道内劲之把握,极为精深才行,试想寻常剑客哪里能有如此高绝的剑法?”
林月瑶背着手,踱着步子轻声说道,“所以这一剑必是出自公冶前辈之手,也就是说前辈的疯病即便是当真犯了,但至少没得性命之忧。”
沈渊点一点头,对此颇为赞同,同时也松了一口气,道:“不错,只是眼下他们去了何处,我现在除了师父自身安危,说实话更担心会有旁的无辜之人遭了这无妄之灾。”
与林月瑶说罢,沈渊继续探查附近,突然招手唤道:“月瑶妹子,快来看,这有脚印,还有血迹!”
闻声,林月瑶急忙凑近前去,随即又见沈渊抬头往前头不远的龙王庙瞧去。原来那脚印和血迹,皆是指着一个方向,正是那龙王庙。
这龙王庙就是一个单进的院子,里头还不如那宅子宽大,院子里青砖铺路,左右两头各栽了一株老松树,打眼一瞧,由这两颗老松树托出了些许古意来。
沈渊二人绕至龙王庙的正面,立刻发现石阶蹭的以丝浅浅的血迹,抬眼一看,大门虚掩。林月瑶正要说话,沈渊忙伸出指头来放在嘴巴前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细细听来,果然庙里头有些动静:那脚步声虚浮,分明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另外一个说话的人正是何有道。
沈渊附耳仔细听着,那何有道有气无力道:“烦劳庙祝,将我这徒弟背进那耳房里歇着,好生照料......”
说话顿了少刻,沈渊趴着门看去,只见何有道靠在松树下,用左手费了好一番功夫从怀里掏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抛向那五十多岁的庙祝。
那庙祝一辈子也不曾见过如此多的银钱,顿时喜形于外,点头哈腰,双手作揖,依着何有道的话将昏迷不醒的丁胜背了起来。
那何有道许是伤口疼痛难忍,抬起左手捂着右边的残臂,不由一阵龇牙咧嘴。
沈渊猛然推门便入,听得这“咣啷”一声响,何有道顿时打了一个激灵,犹如的惊弓之鸟,但见得来人,忙松了口气。
何有道心知,沈渊与他乃是不共戴天的仇恨,绝不会留他性命,可眼下他却不会杀了自己,一来公冶和早有交代,二来何有道并不信沈渊他自己就不想好好活着,毕竟那“头七”之毒没有几日便会发作。
低头笑了笑,再抬头一看,沈渊已经将北冥剑握在手中,步步逼近。
何有道颇感意外,眉毛挑得老高,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忙道:“你还不能杀我。”
“你道我不敢?”沈渊冷笑一声,“不杀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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