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这一番话说出口来,使得那些欲张口斥责之人无言以对。
就算是那个瞧着沈渊百般不顺眼的骆飞云,此刻也闭上了嘴。谭真智面无表情,贺冲云却是长叹一声。
汪直亦是沉默不语,只是微微皱眉,从袖子里掏出一方帕子,轻轻捂住了嘴,钱为世的尸身就在那擂台之上,那惨状直叫人作呕,侧眼看了看韦英,却见得韦英无动于衷。
汪直转念一想,暗道:“也不怪这些锦衣卫的一点反应也没有,北镇抚司衙门出来的人,甚么惨状没见过,这种程度又算个屁。”
天音堂席位之中,柳四娘叹息一声,瞧着身旁这泪光点点的佳人儿,脸色已是吓的煞白,瞧着两靥生愁,实在招人怜惜。
于是轻轻拉住林月瑶的手儿,拍了拍道:“瑶儿,且去歇息罢男人家的事,女儿家自是理会不得的。”
“可是”
林月瑶抹了抹泪珠儿,说话轻声细语的,只是语气里尽是难以置信,“原以为他是个行止端正、打抱不平的人物,没想到一出手便是如此狠辣,眼下瑶儿却不知,他如此视人命如草芥,到底是天性如此,还是另有缘故瑶儿心头难受得很”
说着说着,又有些哽噎。
柳四娘知道她是吓着了,又叹了一声道:“瑶儿,不如你且先回天音堂歇息去罢,这两日为了这大会,都是辛苦了的。”
林月瑶想了想,轻轻点头称是,抬眼又看了看沈渊的背影,轻咬薄唇,只觉心酸,轻舒一口气,遂颔首而去。
此刻见钱为世已死,祝九袋心下骇然,虽然他知道沈渊必杀谢大有,但对于丐帮他却不知沈渊是敌是友,况且丐帮中的事他更不想让外人插手,毕竟他还想借此立威,从而接手丐帮也能更为名正言顺。
不过倘若杀死谢大有的是这个沈渊,那么丐帮的帮主之位是否也要拱手让他?
一旦如他所想,他岂能甘心?
念及此处,他不禁偷偷瞄了眼曲丹心,只见曲丹心目光惊愕,死死盯着沈渊。
祝九袋暗叹一声,实在为难,他与曲丹心不过是利用钱为世罢了,但没想着半路杀出一个沈渊来,将钱为世一剑斩了。
谁都知道钱为世死有余辜,可这厮死前却一直在当着各门各派的英雄豪杰面前,说自己乃是卧薪尝胆!
祝九袋暗道:“倘若自己一声不吭,岂非叫天下英雄笑话,更是怕那些弃暗投明的丐帮弟子因此寒了心。”
他定下心思,率先问道:“你是何意?钱长老弃暗投明,你又何必下如此狠手?”
“弃暗投明?”
沈渊嗤笑一声,“只这四个字,便可将过去的罪孽一笔勾销不成?”
祝九袋自然知道钱为世当年火烧青云庄的事情,一时理亏,支支吾吾的,终是硬着头皮扯了一句道:“佛家还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何必如此执着,再说,眼下乃是我丐帮之事,与你何干?快快退去,否则休怪我给你好看!”
沈渊一听,忽然转头看向海觉方丈还有海远禅师,问道:“放火烧死几十口无辜性命,眼下放下手中屠刀,佛祖可会收他做佛陀?”
海觉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屠刀乃贪、嗔、痴也,罪孽深重者欲往西方极乐,须入阿鼻地狱,受尽苦楚磨难,得大慈悲救赎方能打入轮回,历经磨难方能成佛,若成佛那么容易,老衲何必参禅悟道、苦修数十寒暑?”
沈渊点头道:“既如此,送这些罪大恶极之人下黄泉、入地狱,便是我沈渊的功德!”
海觉一愣,叹息一声:“罪过,罪过!”
玄虚道长摇头道:“大师不必再劝,沈渊出手虽狠,亦是因恨意滔天,那钱为世有此报应,正是佛家的因果,若非他昨日之因,哪来的他今日恶果。”
祝九袋也是再没话说,想了想道:“既如此,钱长老也是罪有应得!然而这谢大有更天理难容,他才是罪魁祸首!我且问你,你是只为报仇,还是另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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