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啊!”头上扎着小辫儿的小女孩带着两个挂着鼻涕的小男孩儿兴奋地从花丛中跑了出来,这是吴羽、吴安和吴恒,夏国的公主正带着弟弟一起玩伏击敌人的游戏,难为两个小男孩子耐得住性子等了好久,终于等到有人走近过来,三个孩子都异常兴奋。在他们跑到近前的时候,吴英雄忽然哈哈大笑,睁开眼睛将三个小孩都笼在他的双臂之内,用力抱起来,三个孩子兴奋得哇哇大叫。伏击成功以后还能这么和他们玩闹地就只有这个爹了,别的大人,不管是母亲们还是仆佣都是会斥责的,不过小孩对打仗的游戏总是乐此不疲。
“羽儿是姐姐,不许带着弟弟们胡闹。”黄雯在房内听到外面的声音,走出来,颇为无奈地看着吴英雄又在破坏她的教育成果,吴羽继承了她几乎过目不忘的天分,现在黄雯已经在教她读东汉蔡中郎所着的女训。吴羽颇为机灵的眼珠微微转了一转,撅起嘴唇,做出委委屈屈地样子,吴英雄看出她担心母亲责罚,故意这般,不禁莞尔,将三个孩子小心放下来,对黄雯笑道:“小时候多玩乐游戏,也好让这几个孩子多些手足亲近之情。”
黄雯白了她一眼,嗔道:“女儿给你惯坏了,将来如何嫁得出去。”伸手将躲在吴英雄后面的吴羽牵了出来,掏出手绢,一边把三个孩子仿照骠骑军的样式在脸上涂的黑泥和尘土擦拭干净,一边对吴羽道:“今天要把女训抄写十遍。”吴羽朝着吴英雄眨了眨眼睛,吴英雄耸耸肩膀,爱莫能助的样子,小女儿只好耷拉着脑袋,脸上带着委屈万分地表情回到书房里去。
两个小男孩见姐姐受罚,也不敢乱动,黄雯寒着脸道:“安儿比恒儿大着两岁,见姐姐胡闹也不劝解,反而跟着一起掺和,把手伸出来。”吴安颇为委屈,他和吴恒都是胁从,但黄雯对他的惩罚总是要重一些。黄雯折了一根花刺较为细软的蔷薇枝条,轻轻在他手心抽打了十下,而年纪幼小的吴恒则是五下,她出手责罚小孩已经颇为熟练,打得两个小孩儿紧紧咬着嘴唇忍痛,但也没有破皮流血。
吴英雄微笑着看黄雯寒着俏脸管教孩子,他常年忙于军国大事,家里若无这个贤内助,只怕要出不肖子孙,所以只要不是错的事情,他都用心地维护黄雯在孩子们心目中的威信。一般来说,黄雯对女儿的管教更为严厉一些,她有些担心女儿过于活泼,将来很难讨好公婆和丈夫,毕竟夏国的公主,教养不能像前唐那样,弄得满朝公卿一听要和皇家联姻都避之不及。而对小男孩管束就要稍微宽松一些,黄雯觉得男孩子还是要父亲来管,所以往往小惩大诫。但即便如此,吴英雄还是觉得她是个非常称职的母亲了。
见两个男孩耷拉着脑袋,吴英雄笑道:“母亲的话有道理就要听。”说到这里又被黄雯白了一眼,吴英雄报以一笑,“在花园玩闹可以,不可打扰大人做事。”他顿了一顿,“想不想和吾玩打仗的游戏。”两个男孩闻言眼睛一亮,若不是碍着母亲在旁边,几乎立刻就要跳着欢呼起来。
“来我的书房吧。”吴英雄笑着将他们带到自己的书房,在书桌下面拖出一个木盘,上面雕刻着整个夏国未来的疆域,包括了关中、陇右、河西、西域、河中、青唐等地。吴安已经有五岁多,见状好奇地睁大眼睛,吴英雄又像从百宝囊里掏宝贝一样又从书桌下面掏出来许多木头刻的军卒,有的服饰是夏国的步军和骑军军士,背后刻着“龙牙”、“骠骑”、“白羽”等字样,有的则是刻做宋军禁军模样,背后有“控鹤”、“铁骑”、“龙捷”、“虎捷”等字样,有的则是刻做辽军骑兵的样子,背后有“宫分”、“皮室”、“南院”、“北院”、“汉军”等字。
“我们来玩三国打仗的游戏吧。”吴英雄笑道,这三国话本在河西陇右一带极为流行,就是小孩子也知道曹孟德是白脸奸臣,刘皇叔是哭出来的江山,诸葛亮神乎其神,关羽是红脸好人。
“我要关羽!”吴安抢先道,颇为得意地从夏国骑军中挑了一个他心目中的关羽形象,摆在他的那边,又挑了好些个骑兵、步兵的木偶放在关羽的后面。吴恒不过才三岁不到的样子,懵懵懂懂,只觉得父亲和大哥在一起玩这些木偶非常好玩,也照着吴安的样子挑了一个骑兵放在前面,后面排了两排士卒,奶声奶气地道:“我是赵云。”
关羽对赵云,吴英雄不禁莞尔,伸手拿了一个辽国宫分军的木偶,沉声道:“我这是张辽,你们要小心哦。”随后又将剩下的木偶放在张辽的背后。
他刚刚摆好,吴安就兴奋的大叫“杀啊”,小手拿着他刚刚摆好的关羽冲了上来,这小小年纪就知道上阵不能搞单挑,又手忙脚乱地将其它军卒紧紧跟在关羽后面,生怕自己的大将落单。
吴英雄微微一笑,也将自己的张辽摆到前面,和关羽战作一团,两边铁骑纵横,军卒不断倒下去又站起来搏杀,父子二人口中不是还配以“杀啊!”“冲啊!”“死了!死了!”“当当当!”的声音,搞得真的和金戈铁马的战场一样惨烈,吴恒在旁边也看得颇为兴奋,将自己的赵云送上前去,一会儿杀倒吴英雄手下的几个兵,一会儿又杀倒吴安那边几个兵,可是他年纪幼小,只把主将送到战场上去,没多久,吴安就拿着好几个骑兵步兵的木偶将赵云围住,口中道:“你中了包围了!”
就在吴英雄抓紧时间在关中大战之前陪伴妻儿的时候,幽燕前线的军报流水一般送往汴梁枢密院。皇宫大内,因为群臣劝谏而放弃亲征的赵炅每天只睡不到两个时辰,而且告知左右,一有幽云军报就要立刻通传官家。
开始时进军颇为顺利,三路大军攻城略地,攻势凌厉,辽国重兵布防的各处关隘州县先后失守,东路军与曹彬分道而行的幽州西北道行营马步军都部署米信连夺拱卫涿州的新城、固安两座堡垒,幽州南面大门涿州已经裸露在宋军攻击范围内。
面对宋国来势汹汹的三路大军,南京留守耶律休哥采取逐次抵抗拖延时间等待援军的策略,同时不断派出骑兵袭击宋军的粮道。
在涿州,辽兵拼死抵抗,宋军先锋主将范廷召和蔡继隆先后负伤,但最终拿下了军事重镇涿州。为了等待攻打山后诸州的中路和西路宋军前来合兵攻打幽州,东路宋军主力在涿州停留了十天,粮尽而退。耶律休哥以为宋人大军彻底溃退,不但分兵前去增援山后诸州,而且派出精锐骑兵全力攻击任断后的米信所部,都部署米信仅率百余骑突围而出。曹彬随即派猛将蔡继宣率骑兵增援新城,苦战两日,击退辽军,救出了米信所部。
退回雄州取粮的曹彬遭到了官家的严厉斥责,指责他不当敌前撤退,应该立即再度进兵,继续牵制辽军主力。于是曹彬与米信合兵一处,再次率领宋军主力出击,并再次攻陷了涿州,再次等候西路军和中路军前来合兵攻打幽州。
然而,经过韩德让数年经营的幽燕汉人将门对宋军的抵抗激烈程度远胜上一次北伐期间,中路军和西路军在山后诸州几乎每夺取一座城市都要经过惨烈的战斗。耶律休哥还抓住了宋军因为粮草不济退往涿州的短暂空隙,向山后诸州派出两支精锐的援兵,继续迟滞中路和西路宋军的行动,辽军精锐在幽燕汉军的配合下,甚至开始在山后诸州发起反攻。一直到最后,宋国中路与西路大军都未能实现与与东路军会师决战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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