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英雄见状,也命自己手下的将领回避,呙彦方道:“王朴是何等样人,兄弟啊,你可曾听闻,当今的北朝皇帝赵匡胤见了这位大人的画像,也要毕恭毕敬地向鞠躬的。”
吴英雄道:“竟有此事?赵匡胤敢行篡逆之事,奈何甘居一文臣之下?”
呙彦拍拍他的肩膀,道:“这位过逝的王相爷当真有本事,周世宗一代枭雄,一扫末世颓气,纵横南北,大半是他的功劳。”叹了口气,又道:“国中上下无不对他钦佩有加,满朝文武,多是他的子弟门生,就连与之敌对的契丹和我朝,也都膺服他的人品才具,谣传赵匡胤曾说‘若是王朴在,吾安能做皇帝。’事实也确实如此。”
见吴英雄听得目瞪口呆,呙彦道:“你说,如此一个人物的血脉,若是被我杀戮,天下人岂肯和我干休。不说北朝上下,只怕陛下也要将我问罪。”
吴英雄道:“不想这个狂生来头如此之大,依呙将军之意,该如何是好?”
呙彦苦笑道:“事到如今,只好将他恭恭敬敬送到金陵觐见陛下,若是他肯改换门庭,那肯定是要大用的,若是强项不肯,最多也就是软禁起来。不过……”他犹豫了一下,又道:“吾怕此人铁口利舌,在陛下面前搬弄吾二人的是非,万一陛下听信与他,你我两军将士的血汗便算是白流了。”
吴英雄无论如何无法想象一个降臣居然能在己方君主的面前搬弄是非,但显然这方面他和呙彦的差距比锦帆军和黑云都的战斗力相差还大,只得点头道:“杀也不是,送也不是,倒是着实让人头痛。”
呙彦他赞同,便接道:“我有一计,不过要烦劳兄弟一趟。”
吴英雄心想,有什么计策你自己搞定,为何要烦劳老子?口中却道:“呙将军哪里话来,这是你我两军共同的麻烦,需要我做什么只管讲。”
呙彦立刻道:“吾手下军校都是粗鲁军汉,若是由他们护送王侁回金陵,就算曲意逢迎,恐怕一路之上还是可能拂逆了这位爷的意思。吴兄文武双全,不如趁此机会回金陵一趟,也可以亲自向陛下献表奏捷。”
吴英雄有些惊异的看着呙彦,心知他若不是真的忌惮王侁,是绝对不会让自己,而不是黑云都将校去献表报捷的,迟疑道:“呙将军勿要戏言,陛下派我二人防务池州,共扼宋军之背,我怎可擅离职守?”
呙彦大手一挥,道:“我刚刚歼敌近万,又征集民夫加固城壕,没有十足把握,宋军不会立时来攻,就算来攻,我黑云都也会力保陕口。”他见吴英雄仍有迟疑之色,又道:“锦帆军此战居功甚伟,却也损耗过大,不妨移驻池州,精选壮丁补充缺损员额。”
吴英雄知道陕口是池州门户,敌军若要侵掠池州,必然要先拿下陕口,所以移驻池州等于是到了第二线战场,而原本游弋在后方休整的黑云都反而到了第一线战场上掩护锦帆军休整,这样安排足见呙彦的诚意,便也拱手慨然道:“谢过呙将军照顾,我这便回去收拾行装。”
呙彦见他答应,咧嘴笑道:“事不宜迟,这个祸害在军中多留一日,不知道会生出什么麻烦来,你明日便起程前往金陵吧。”
吴英雄笑道:“好的。”忽又想起一事问道:“将军既然要优容于他,那今晚还用把那王侁关押在马棚之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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