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便拥进了伙房,坐进了干净舒适的单间里,杏仔刚打开了酒瓶子,茂青就送来了几样精细的冷盘热菜,随后,就端上了一大盆热气腾腾的全羊汤,沈玉花基本达到了预期目的,心情便显得格外轻松。
席间,沈玉花不待木琴等人劝酒,就大声小吆喝地猛吃猛喝,好像这顿酒饭不是木琴等人做东,而是她沈玉花出面付钱,整一副喧宾夺主的架势,凤儿还想趁着酒酣脑热的时辰,再跟沈玉花商定一下股权分配的问题,沈玉花只是就酒论酒,王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接凤儿的话茬儿,凤儿还以为,沈玉花吃过饭后,要接着继续商谈呐,谁知,沈玉花酒足饭饱后,抹抹油光光的嘴巴,撂下一句:我提说的股权划分这事,你们要认真对待哦,我可是认真的,等明儿,咱再商定吧!说罢,她便拍拍屁股走人了。
望着沈玉花远去的身影,杏仔担忧道,这沈玉花还真是个难缠的主儿呢?抱紧了自己的死理不撒手,按她提说的比例,这便宜都叫她占尽了嘛。
他又扭头对木琴问道,娘,你咋这么轻易就改口了呢?要我看,她也仅是煮熟的鸭子嘴硬,现今儿:“天然”厂都到了水深火热的程度了,咱再坚持着点儿,她沈玉花早已走投无路了,肯定会按咱指的道儿走呢?
凤儿笑着接道,虽是咱也做好了套儿,想叫她钻的,硬是没能套牢她,还是叫她给溜了,不过,咱还是要沉得住气,再使劲儿拖拖她,我就不信,她能熬得过咱。
木琴自言自语道,咱这样做,也并不吃亏,更没有占她的丁点儿便宜,合伙做事情,就得为双方都考虑周全些,实心实意地帮衬着,免得过后弄出计较来,万一留下了后遗症,伤了感情,就要闹出虎头蛇尾不欢而散的场面来,到时,遭损失的还是咱,谁也得不着好儿呢?
杏仔心里一颤,细细琢磨着木琴的话。
有些东西,他的确不能够理解,特别是木琴在股权分配上的让步,但看到大风大浪里拼打出来的木琴如是认为,自然有她的道理,杏仔暗地告诫自己,应该把木琴的话想明白了才行,
沈玉花和木琴们的斗智斗勇,在经过了几个回合的激烈交锋后,最终以沈玉花的屈从而告终。
其实,沈玉花之所以能够答应这个条件,也有着几方面的因素影响所致。
北山村人因“天然”厂迟迟没能有个明确的说法,愈加心焦慌乱起来,人心已经涣散如沙,就有人开始串联人手,准备合起伙来,给予沈玉花致命一击,那就是,联合上访,给“天然”要个说法,给北山一村的老老少少要个说法,还要罢沈玉花的官,把她送进监狱里顶银行的债务去,村里的局面已是干柴烈火,星火就燃,容不得沈玉花再有喘息的机会,再就是,沈玉花的撑腰人杨贤德,正处于自顾不暇的地步。
县里的人事调整工作已经陆续展开,先从县直部门开始,最后再对乡镇开刀。虽然经过了前段时间纪伟伟的调查,认定了杨贤德啥事没有,但是,影响已经造成了,是很难消除的,特别是有内部消息证实,市纪伟伟依然对县纪伟伟草草结案一事耿耿于怀,曾提醒县委杨,要慎重对待杨贤德的使用,这叫杨贤德脑热心凉,甚至在睡觉时,也经常会冷不丁儿地翻身坐起,冒出一身的冷汗来。
沈玉花在第一次跟木琴谈判后,立即找到了杨贤德,通报谈判进程,叫他帮自己掂量一下,这种结果对自己有多大的利处,是否还能再争取更大的好处来,渐已心智烦乱的杨贤德哪还会有心思细细替沈玉花揣摩呀,听了沈玉花的讲说后,他觉得,木琴提出的条件并不过分,还算是合情合理的,他便点头称是,如释重负般地把沈玉花打发走了。
面对这种内乱丛生外援无力的局面,沈玉花一个人苦苦支撑了几天,经过了几次艰难又激烈地较量,终于面北称臣,全盘接受了木琴提出的各项条款。
谈判刚刚结束,木琴就打电话给了南京总厂,汇报了这个结果,早已回到总厂的王工听说后,立即回拨了电话,欣喜之情通过长长的电话线喷涌而来。
他高兴地说道,木琴,真有你的,够有胆量和耐心的,真是佩服你呀,一定要趁热打铁,赶快签订合同,立即接手“天然”厂,我马上就派技术员过去,检修设备,尽快启动机器,力争在一个半月内拿出合格产品来,机不可失,时不待人呀。
新藏总也打来了祝贺电话,表明了总厂对“天野”分厂工作的充分肯定和高度评价,他还一改往日做派,难得地许诺说,若是新成立的联合厂资金紧缺的话,他可以给予适当地考虑,只要能把新厂尽快运转起来就好。
木琴便着手准备接管“天然”厂的各项工作了,谁知,经过双方多次商议同意,并基本拟定好了的联营合同还没签下来呐:“天然”方面又起了变故,把谈好的条件全盘推翻了,这种猝不及防的变故,让木琴和沈玉花顿时傻了眼,俩人都难以揣测到:“天然”到底应该朝哪个方向发展,又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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