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大致分为两种。
一种是即将面对死亡的恐惧,这种恐惧了包含了对疼痛的害怕,是身体内每一个细胞不想遭受“皮肉之苦”的叫嚣;
另一种是面对自己的恐惧,对负面情绪的逃避,是生而为人,在社会这个大环境下被迫承担的主观或客观印象的不断交织与激烈碰撞。
简单来说,就是肉体伤害与心灵伤害。但有一种例外,就是俞亮及他的同窗好友们正在面临的这种……
肉体与心灵并存的Double Kill。
眼下发生的这一切任谁都知道不对劲,反应快些的转头便跑,原地不动的都是些胆子小的或是还在反应期的人。
俞亮的手被小男孩抓着,动弹不得。
小男孩的面容倒是干净,样貌也不错,如果嘴角没有咧到耳根的话。
这裂到耳根的笑容与传说中的裂口女不太一样,裂口女是被利器划开了嘴,有传言说是手术刀,也有电影用的剪刀,所以她张嘴一笑,是真的裂,不是咧。
小男孩咧开的嘴,更像是伊藤润二笔下的角色,肌肉不自然的拉扯,直到硬生生的挤出这个表情,这个本应该不是正常人类能做出的表情,正常人也不会去做这种表情,所以他至少不是正常人。
在结合前一分钟他还在公路上,这会就到了自己跟前,这匪夷所思的速度,以及离得近了,他身上的一股恶臭,无不向俞亮证实着这孩子不是人。
那么他不是人的假设在诸多论据的支撑得以肯定后,为什么石婆婆给的玉石还没有反应呢?
俞亮慌得一比。
现在正假装镇定。
他想了这么多,这小男孩也没进行下一步,也许有得聊?
“你,你有什么心愿未了?”哆嗦了半晌,俞亮终于结结巴巴的把这句话问了完整。
在此之前,俞亮脑子里闪现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的时候,小男孩心里也在琢磨。
这人脖子上的玉石有些怪异,
动了他感觉自己的后果会不太妙,
不动的话又有些可惜。
这时代,要么就没本事,要是有本事那一定都是些大本事。只有有大本事的人手底下才会有一些小杂鱼,给自己端个茶送个水捏个腿,培养杂鱼是一项简单的功夫,小男孩自己就收了几个游魂野鬼,打算培养培养当马仔。
今天出山恰好遇见这辆大巴车,这大巴车上有个男孩子的气息有些奇怪,不太像人,但味道却香极了,从地府的缝隙逃出来几年,这山上来往的人络绎不绝,没有一个人像他这般香,就像极品首都烤鸭与小城市路边十五块钱一只烤鸭的区别。
所以他以鬼一脉相传的方式之一,袭击了这辆大巴车。
如他所愿,那个年轻的男孩子现在就在自己的肚子里等着消化,惊喜的是眼前这个带着危险气息玉石的少年,味道也挺不错,一盘网红宫保鸡丁的程度吧。
可是玉石有些危险。
真是很纠结呐……
自己的洞府还没搭建起来,万一就这么折在某大本事的手里,岂不是太冤?如果这少年和大本事的关系一般,应该不会送这般玉石的吧?
深感自己马上就要悟出真谛的小男孩,听见了一个颤抖的声音:“你,你有什么心愿未了?”
“没能吃好喝好。”小男孩的脑子还沉浸在真谛里,出于惯性便回了话。
意识到自己回话的小男孩突然惊醒,这话不符合一只大鬼的身份!
于是他朝着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来表示自己震惊的俞亮微笑说道:“刚才吃了饭,现在得喝汤。”
饭肯定是指石崇善了。
那汤难道是指自己?
小男孩一把扯过俞亮,俞亮就像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被扯到了霸道总裁的怀里般……放了血。
尖锐的指甲划过俞亮颈部的皮肤,红色血滴顺着指甲落在了小男孩的嘴里。
“好味。”
一不做二不休,小男孩的指甲蹭的一下朝俞亮大动脉扎过去,砰的一声,玉石亮了,指甲断了。
俞亮咽了口口水。
小男孩眨巴眨巴眼。
玉石碎了,
小男孩笑了。
小男孩的笑还没到耳根呢,嘴巴裂了,不是咧,是裂。
一只手从他的喉咙出现,按着他的眼睛,离小男孩最近的俞亮注意到小男孩的眼球正向外突出,仿佛随时都要被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