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持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消退,烈猛混沌的意识清醒了些,他嘴唇微动,正欲开口说话,见赵子铭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便闭口不言了。
赵子铭的神色没有一丝放松,如今烈猛的心脏有了一道缺口,他必须将之补上,否则,烈猛即刻就会失血而亡。
所幸他如今已晋入士阶,这对普通人而言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在他看来,只是有些麻烦罢了。
赵子铭伸出左手食指,调动全身的血气汇聚其中,整根手指散发出灿烂的红光,犹如最上等的红宝石。
“还不够。”赵子铭咬了咬牙,心念一动,心脏大力地跳动了一下,缓缓送出一缕鲜红中透着丝丝白玉色泽的血气。
这缕血气一钻进食指,便好似鱼儿入水,绕着手指一圈圈地游走起来。
赵子铭伸指轻轻点在烈猛的心脏上,指间的血气一缕缕地渗入其中,那缕白色血气,更是最先窜进去。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烈猛心脏上的那道缺口四周,同时开始冒出细小的肉芽,往中间合拢,赵子铭的全部血气耗尽,缺口也刚好补全。
一日后,蓝天白云下,一座沉寂多年、覆满冰雪的火山之巅,圆形的火山口内,忽然射出一道身影,稳稳落地。
赵子铭极目远眺,但见天宽地阔,心境为之一爽,转头对背上的宁小虞说了声:“抱紧了!”
他脚下发力,身形一窜而出,转眼便到了数丈之外,再一个闪动,又是数丈的距离,快得不可思议。
宁小虞惊呼一声,双手牢牢搂住了赵子铭的脖子,脸颊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清丽的容颜忽添几分娇媚,美艳不可方物!
不知过了多久,两座冰峰间的一条乱石小道上,赵子铭和宁小虞并排而行,前者问起了后者父亲的伤势问题。
宁小虞沉思片刻,说道:“那天我坠落山崖,所有人都必然以为我无法幸免,为了稳住军心,皇室之人会尽力救治我父亲的,再说,以父亲的伤势,如今过去了这么多天,倘使没有得到救命之药,只怕……”说着说着,神色黯淡下来。
赵子铭忙安慰道:“不会的,宁将军镇守边关多年,守护了万千大离百姓,功德无量,上天会保佑他的。”
宁小虞低声问道:“你信佛吗?”
赵子铭怔愣了一下,神色亦有些黯然的说道:“有点吧,我自幼父母双亡,随一位老爷子生活,离村二十里处有一座寺庙,每年有几个特定的日子,老爷子会带我去烧香拜佛,每次他都会祈求菩萨,保佑我平安健康。”
“那老人家现在……”
“走了,两年多前的那场兽潮,把村子毁得一干二净,什么都没留下。”
“其实,我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宁小虞沉默了一会,说道:“十四年前,他领军扫荡盗匪的时候,在一个山寨里发现了我,便将我带了回去,当亲女儿扶养。”
赵子铭笑了笑,说道:“是不是亲生的不重要,他对你好,就够了。”
宁小虞脚步一顿,偏头看了赵子铭一眼,随即跟上他,在心里默默地道:“是的,有人对我好,就够了。”
因为担心师父的安危,故而赵子铭匆匆赶路,只用了两天不到的时间,就抵达了那片唤作凶兽岭的草原,这还是顾及到宁小虞的缘故,不然他能更快。
月明星稀,一处低地中,燃着一堆橘黄色的篝火,随风跃动不止的火焰,将围坐的二人的影子拉得细细长长,如鬼魅起舞。
宁小虞拿着匕首,反复擦拭,偶尔偏头看一眼赵子铭,或者借匕首的反光观察他。
赵子铭恍如未觉,只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双手。此刻,他的两根食指,被鲜红的血气所包裹。
“怎么就不行了呢?”赵子铭抬起左手的食指,在右手的食指上狠狠一擦,两根手指骤然一热,却没有其他变化了,他不禁有些失望。
原来,先前选择在这里休息之后,赵子铭在附近发现了一棵枯死的老树。
因为身处高原之地,夜晚寒气极重,他虽然不俱,但宁小虞不行,前两个夜晚,都睡得不很安稳,他便折了好些干燥的树枝回来。
正准备生火之时,赵子铭却尴尬的发现,没有生火的器具。
他灵机一动,尝试着把血气注入手指之中,而后双指互相一搓,竟鬼使神差的擦出了一缕烛火大的火苗,落在柴堆上,引燃了树枝,所以才生起这堆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