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的身体恢复了许多,但现在精神上却已经非常疲惫,急需休息,否则过犹不及,反而会耽搁疗伤进度。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全身放松,背靠岩壁,双手搭在膝上,便准备睡觉,却忽有所觉的往旁边看了一眼。
只见那女子蜷缩着身子,把脑袋横搁在膝盖上,一双清亮的眸子正呆呆地看着他,也不知这样看了多久了。
直到他望过来,才回过神,急忙别过脸去,面向赵子铭的那侧脸颊,升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赵子铭摸着脑袋傻笑了一声,亦有几分尴尬,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闭了眼睛,佯装睡去,但心跳如雷,一时半会哪里睡得着。
过了一会,赵子铭忽然睁开眼睛,侧耳倾听了片刻,问那女子:“姑娘,你身子不舒服?”
女子轻轻动了一下身躯,道:“没……有。”清冷的声音略带颤抖。
赵子铭皱着眉头,起身走近女子,伸出一根手指探了探她的额角,发现烫得厉害,道:“你受凉了。”接着又捏了一下她的衣服,却是湿的。
女子抬起头,脸上满是大颗大颗的汗珠,她看着赵子铭,眸中稍有恼意,微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下颌不住的微微颤抖着,发出牙齿互相磕碰的清脆声音。
赵子铭看出她是被寒气侵体,且病势沉重,问道:“姑娘可还能运功?”他是想通过内力蕴养之法替她祛除寒气。
女子移开目光,咬着下唇沉默不语。
见状,赵子铭顿时头疼万分。不过他不是优柔寡断之辈,只犹豫了片刻,便道一声“得罪”,一手搭在女子的肩上,略一用力,将她扳转得背对自己,双手按在她背上,催动内力,往她体内输送而去。
女子起先还挣扎一下,慢慢的也就不动了,她着实病得太重,身躯绵软无力,若非咬牙撑着,只怕已经昏迷过去。
赵子铭精通医术,依照无名功法修炼而来的内力,又是极正宗霸道的纯阳之力,因而祛除寒气,对他来说并非难事。
半个时辰后,赵子铭满脸倦意的起身,脱下身上的袄子放在女子身旁,说道:“你换了湿衣服吧。”
然后,他拿了一片女子用棉布垫着,放在地上的鱼肉,便转身走进了前面的弯道里坐下,吃了鱼肉,沉沉睡去。
女子身上的寒气已除,病情略有好转,不似之前那般神智昏沉,身躯乏力了,她拿起赵子铭留下的袄子,感受着指间传来的温度,眼角忽而泛起了晶莹的泪光。
接下来的几天,赵子铭往返于水潭与溶洞之间,捕鱼,练功,身上的伤势以一种喜人的速度恢复着。
那女子在赵子铭的帮助下,情况亦大有好转,寒气侵体之症已消,所受内伤,也能自行运功治疗了。
或许是因为都不善言谈,两人交流不多,赵子铭只知道了她叫宁小虞,是镇西大将军宁行云的女儿,上山是为了猎杀雪冥虎,获取虎血为父亲疗伤。
“给。”赵子铭刚刚运功完毕,便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手掌上放着他的袄子,叠得整整齐齐的。
赵子铭偏头看着宁小虞,“我不冷,你穿着。”宁小虞不说话,只把手往他面前横了横。赵子铭无奈的道:“我真的不冷。”
宁小虞身上穿的这些原来湿了的衣服,早在两天前,就被赵子铭拿过去,用体温烘干了。如今她寒症已愈,自是不愿意再让赵子铭每天穿着一件单衣受冻,“我也不冷。”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赵子铭却大概摸清了宁小虞的脾气,知道就算自己不接受袄子,她也不会再穿,只得接过袄子,穿回身上。
两人沉默了一阵,赵子铭站起来,“我去捕鱼了。”
宁小虞跟着站起来,“我也去。”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石窟寒潭边。赵子铭捡了石块在手,摆好姿势,眼睛便牢牢盯着水面了,经过他这些天的猎杀,银鱼出现的频率比之前下降了许多。
宁小虞见他这个样子,已大抵猜出他的捕鱼方式,微微抿了抿唇,望了水潭一眼,而后俯身在裤腿上抽出一柄小巧精致的匕首。
她摊开手掌,双眼凝视着匕首,只见匕首忽然悬空漂浮起来,她再挥手往水潭一指,匕首便刷地一下,划过一条弧线,刺入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