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铭心如明镜,可碍于身中剧毒,实力大减,不便即刻与之翻脸,便虚与委蛇了一番。
众人走了,赵子霜和赵子俊两兄妹却留了下来,后者双目放光的表达了一通对赵子铭的崇拜,看这架势,简直是想认他做大哥了。赵子霜当然要矜持许多,不过水汪汪的眸子里,也充斥着异样的神采。
赵子俊叫嚷着要请教武学,涎皮着脸软磨硬泡。赵子铭无奈,心生一计,指着立在墙角用布条包裹着的那柄重刀,说道:“我与你所行之道,颇有不同,打十岁起就随身携带这把兵器练武,你先去耍上几回,看合不合手,我再决定教不教你。”
赵子俊兴高采烈地走到墙角,伸出右手便想提起重刀,提了一提,没动,再加力,还是没动。
他偏头和赵子铭似笑非笑的目光对上,脸上一红,把个左手也握上把柄,咬牙切齿,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重刀兀自杵在地上。
重刀没提起,赵子俊反倒因为用力过猛,导致下盘不稳,向后一个趔趄,又不想松手,带着重刀向下倒去,其势甚急,若给八百斤的重刀压将下来,他今日恐怕得交待在此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即将倒地之际,赵子铭忽的出现在旁边,右手一抄,把重刀提在了手中,同时左手一勾他的后颈,他只觉一股大力涌来,身子就给拨起了。
这一下羞得赵子俊满面通红,嗫嚅半天,问道:“千铭兄弟,这是什么兵器?怎么这般沉重?”
赵子铭把重刀放归原处,脸上白了一白,他有伤在身,这样强运气力,极为不当,低首轻喘片刻,方才答道:“这乃家传之物,式样奇特,没有名称,我便称之为重刀,是有些沉。”
赵子俊小心翼翼地问道:“有多重?”他自知问人这等问题,已然属于窥探私人的重要秘密,大不合适,但他素来自认为武功不弱,却连人家一把兵器都提不起,面皮上挂不住,故而忍不住有此一问。
赵子铭明白他的心思,摇头一笑,道:“八百斤,你的内力再进一两层,提起便也不是问题了。”
赵子俊目瞪口呆,好一会儿,咕哝道:“难怪,凭我这五层的内力,即便再提升一两层,只怕也未必提得起,还须练上不知多少年呢。”他之前已然问过赵子铭的年龄,知道比他大不了多少,本事却胜他百倍,面上不由得难掩失落。
见他这样,赵子铭怔了一怔,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似乎看到自己的亲弟弟受了沉重的打击,又是不忍又是怜爱,情不自禁的劝慰道:“你也无需自惭形秽,我有这身本事,多亏天生了一身好力气,以你的年龄,如果勤修苦练,将来是能有大成就的。”
赵子俊摇头不语,一味失落。赵子铭见状,心念转动,把个脸色沉下,说道:“你我同是少年人,这点打击你就受不了了?当初我习武时,不知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汗,才有今天的武功,你这般脆弱怯懦的性子,还说什么要向我请教武学,当真可笑。”
这话夹枪带棒,满是嘲讽,赵子俊听了,失落之色一去,拍案而起,大声道:“我赵子俊男子汉大丈夫,几时脆弱怯懦了?你等着,待我回家苦练两年,我……我……”
他本想说:“我来向你挑战!”可转念一想,自己努力,别人也不会原地踏步,现在差距这么大,区区两年光阴,如何追得上?一时语塞。
赵子霜一直在旁边安静的看着二人,她看看赵子铭,再看看弟弟,忽然抿嘴一笑,敲了赵子俊的脑门一下,骂道:“你个呆瓜。”
赵子俊怒意未消,但万万不敢对这位古灵精怪的姐姐发脾气,摸着头郁闷的道:“姐,你骂我做甚?”
赵子霜道:“千公子这样说,就是要你像个男人,少在这里吐酸水,与其羡慕嫉妒,不如奋发图强,勇于进取,你平日在县里时常与那班狐朋狗友厮混,只有这点武功,怨得了谁?”
这话一语中的,如当头棒喝,震得赵子俊低下头去,久久不能言语。
赵子霜可不放过他,问道:“怎么了?不是常在你姐姐面前夸口你如何如何了得的吗?怎么不说话了?”
赵子俊猛地抬头,说道:“姐,我明白了。”再向赵子铭一抱拳,“千铭兄弟,多谢你的提点,如果你不嫌弃,我就认你做大哥了。”
赵子铭展颜笑道:“我比你大,做你大哥你也不亏,哈哈。”
赵子俊大喜,便即起身离房,去厨房提了两坛美酒,回来与赵子铭喝酒拜把子。不想赵子霜也横插一脚,硬要结拜。
当下三人依江湖习俗,单膝跪地,右手举杯,行了结拜之礼,赵子铭做大哥,赵子霜是老二,赵子俊则是三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