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涛得意地将这把长剑从彭无望手里拿过来,笑着将剑上的软铁环箍在自己的腰身之上,道:“彭大侠,你看,我像不像被人从前到后一剑刺了个对穿啊?”
彭无望皱眉一看,只见那剑柄和剑头都深深地埋入了张涛的体内,从三个方向看都极像是他被一剑透身而过,而那红灰相间的软铁环从远处看也完全看不出来,可以说是匠心独运。
“果然了得,不愧是江湖有数的风媒。”彭无望大感有趣。
“还有呢!”张涛将一柄和那把奇形长剑大同小异的奇形长刀也箍在了身上,又将一把中间开了一个圆弧形缺口的大斧箍在脖颈上,笑道:“彭大侠,你看我可是死得惨烈?”
“确实琳琅满目。”彭无望不由得笑了起来。
张涛更见精神,从口袋中取出几个羊皮兜囊,道:“为了更加掩人耳目,我还特意用这样的皮囊装了十几斤鸡血鸭血,到时候只要兜头罩脸浇在身上,简直就是一具恐怖绝伦的死尸。相信把我乔装改扮的尸体搬进突厥大营的胡狗一定晚晚噩梦,惨不堪言,哈哈哈哈。”
彭无望忍住笑,点点头,道:“这血几天了?”
张涛道:“我虽然连日奔波,却也耽误了五六日才到恒州。”
彭无望笑道:“那你看看那些鸭血鸡血还倒不倒得出来。”
张涛愣了一下,随手抄起皮囊,打开盖子,用力往下一倒,却发现囊中沉甸甸的一阵响动,什么都倒不出来。
彭无望失笑道:“你没下过厨也该吃过鸡血豆腐,血水隔了这么多天早已经成块,哪里还有用处。”
“是吗?”张涛哑然失笑:“我怎比得上彭大侠精通厨艺,还好这里到处都是现成的血囊,否则便要糟糕。”
说到此处,二人同时笑了起来,感到浑身轻松。
张涛笑了一阵,突然浑身一僵,道:“但是,要让彭大侠你和我一起假扮死尸,岂不是坠了彭大侠的赫赫声名?”
彭无望微微一笑,道:“莫非你要看着我从十五万胡人兵马的营头杀到营尾,你才心安理得?”
夜风在恒州城外呜咽地吹起,漫天的乌云随着清风渐渐朝远方散去,一轮皎洁的明月从云层中升起,将城北的突厥大营照成一片银灰色。
孤灯高悬的帅帐之中,锦绣公主稳稳地坐在帅椅之上,认真地倾听着普阿蛮简短扼要的陈述。
良久,她微微点了点头,道:“就这样?”
普阿蛮虽然胆气粗豪,无所畏惧,但是听到公主那深不可测的淡淡语气,心中仍然不免一阵惴惴不安。
“普阿蛮,照你所说,你们数百名塞上最精悍的高手,再加上紫师训练多年的火焰教众,竟然被一人一马玩弄于股掌之间,最后连曼陀王子也给丢了?”锦绣公主沉声问道。
“正是如此。”普阿蛮挺直了胸膛,坦坦荡荡地说。
锦绣公主沉吟了良久,微微摇了摇头,道:“没事了,你下去吧!待会儿升帐时,在我桌旁伺候。”
“遵命。”普阿蛮没想到锦绣公主竟然没有责怪于他,惊讶之余,躬身道。
在他刚刚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锦绣公主忽然漫不经心地说:“阿蛮,彭无望是大唐的英雄,你是大漠的好汉,可是这一番,你却被比下去了,回去好好想想。”
这句话仿佛一记热辣辣的皮鞭,重重抽在普阿蛮的脸上,他浑身一阵激烈的颤抖,愤愤不平的怨气从心底油然而生。他冷哼一声,瞄了一眼门对面巍然屹立的恒州城,目光中闪烁出一丝绝然之色。
罗朴罕在普阿蛮之后进入了帅帐,向接替曼陀指挥部队的主帅锦绣公主详细汇报了突厥大营被袭的具体情况。
“我军死四千一百余人,伤五千人,损折极重,而那两千余河北骑兵也全部战死。”罗朴罕沉声作着最后的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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