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当晚从昏迷中再次醒来,天便下起了暴雨。
许是这天都不愿让一个孩子面对,如此血腥又残酷的现实。
妄图用雨水冲刷掉这满庄的血红之色,以此来保护一颗幼小又脆弱的心灵。
但是,往往事情的发展就是那么不可阻挡,一切该发生的它都会发生。
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童贯,他来到房门前,伸出一只手颤巍巍地,推开了一直紧闭的房门。
童贯就那样顶着大雨,走在剑桐家山庄内。仿佛,四周的一切都于他无关了。
也是了,他醒来后便没有再去看一眼地上的两堆尸体,他的眼神里也没有一丁点的光彩。
童贯整个人都冷冰冰,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来到了中庭,童贯周身的温度更低了。
“咔嚓”
一道闪电劈闪而过,将童贯眼前的对面照亮。
童贯看到了什么?
他宁愿此时的他是失明的盲人,因为他不愿意去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乌漆漆黑压压的一片,原本就是用来放成品兵器的位置,此时却被密密麻麻的堆满了“人”。
“哗啦啦啦”
“轰隆轰隆”
夜间的雨在剑桐家山庄哭泣着,雷电一次次的怒吼着。它们都在为这不公的事而冤屈着发泄着。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大家怎么了?为什么都不动了!”
“下雨了,父亲您为什么躺在地上?不要躺在这里好不好……”
“大伯,三叔……为什么你们也不说话了?平日里你们不是最喜欢拌嘴的吗?”
“说话啊!站起来啊!你们都是怎么了!”
“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你们说话好不好。”
“我以后会乖乖的,我一定会认真看书,不会在惹大家生气了。”
“你们为什么还是不理我?求求你们和我说话好不好!”
那一夜童贯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他的世界里除了眼前一片刺眼的红色外,就是耳边哗啦啦的雨声和炸裂的雷声。
“嗒,嗒,嗒”
童贯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一步一步在暴雨中摇晃着走着。
他是一个人了,正真意义上的一个人了。
童贯以往嫌弃家中父母长辈的啰嗦教导,他应该是再也听不到了。
没想到一直以来追求的自由,当突然有一天来到了童贯的身边。他却是再也不像当初期盼时的那般开心,他只觉得他好后悔,他想要重新去选择一次。
如果,可以的话……
他不能够接受现在的一切,为什么他的自由,是用全庄上下五百多人的生命换来的!
“冷,好冷啊……”
童贯那一晚至始至终都在重复着这一句话,即使他再一次离开剑桐家山庄回到了秘地。
那一晚他都只是在说着一句“冷,好冷啊……”
“嗒嗒,嗒嗒……”
童贯今天早上告诉何欣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此时,童贯正带着何欣他们一群人走在当初他所发现的密道内。
密道内的空间并不是太过宽敞,何欣等人身形比较健硕。向对比童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在密道内行动就比他们方便的多。
早上听了童贯的话,何欣知道当年的剑桐家山庄之事应该另有隐情才是。
而那个知道隐情是什么的人,就是走在她前面一头红发的童贯。
但是,至于剩下的一些事,童贯为什么不说?
何欣也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何欣她之所以会这么想,也不是并无道理。
毕竟当年剑桐家的机关术,那也非常人所能攻破的。即便是使用了人海战术,但是为什么偏偏要当剑桐家在中庭,进行大批量的成品剑转交时被成功攻破。
或者换句话说,为什么剑桐家在机关阵被人攻破后,还依旧要在中庭进行成品剑的转交。
而且还是全庄的人一起聚集的那一天。
表面上看来,是庄里的规矩而定。每当出现大批成品武器交接时,全庄上下都要一齐出动。
为的是对剑桐家山庄历代庄主和功臣表示尊敬。
但是,从童贯的嘴里知道了,那一天还有两个人没有出现在中庭。
那就是童贯的两个书童童一和童五。
就算童贯平日里对这两个书童极为的照顾。可是主子都被关在禁地了,两个小书童却敢不尊从山庄的规矩,私自跑回了自己的住所!
呵,怎么想都是有问题的好吧!
不过这剑桐家山庄的人,想来也是糊涂的很。
人怕出名,猪怕壮。树大还招风的道理,他们铸剑山庄怎么会不懂?
每次交接大量成品武器时,还非要一大家子人都聚在一起,这也难怪当初童贯在家里跑来跑去的,愣是一个人没有遇到。
“出口,就在前面。”
一直走在前面的童贯回过头对着紧跟在自己后面的何欣说道。
“嗯,知道了。”何欣随口答应着。
童贯第一个走出了密道,还不等身后的何欣等人全部走出密道。童贯便飞快的向着湖上面跑去,而他跑的地方,正是老歪脖子树下的巨石那里。
“哎,小兔崽。你干什么去。”方阳朝着童贯的身后大喊一声。
方阳原本就跟在何欣的后面,他一出来就看到童贯向着一棵老歪脖子树下跑去。
出于本能的反应,方阳便追了上去。这那成想他方阳还没跑几步,童贯就开始加速的往树下跑。
何欣一时也没看的明白,童贯在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