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水灾？”武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非也。”韩飞摇了摇头，缓慢地吐出两个字：“蝗灾。”

“怪不得。”武玄听了也是心有余悸，记得小时候也闹过一次蝗灾。那遮天蔽日的蝗虫群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那年是靠啃树皮度过的。

“还不止呢。”潘蓉儿在一旁搭腔，“这群蝗虫不仅吃田里的作物，还学聪明了，学会跑到农户家里吃种子！”

武玄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这蝗虫怎么这么聪明了？

“所以啊，农户们想再种都没有种子，无数的农户就成了流民。”韩飞又摇头叹息，“你看，这么大个潘府，就剩我们三人。我把爹娘和爷丈等人都送到陕西的亲戚家了，我们家都这样了，更不用提那些平常人家了。”

“不对啊，韩大哥。我记得官府都是有粮库的啊？如今受此重灾，官府应当开仓放粮啊。”

“放粮？别提了！”韩飞脸上流露出一股怒意，“要是只有天灾，还不至于一直受灾到现在！”

“难不成，还有人祸？”

“正是。本来我和杭州城几个大户就准备请官府开仓。哪知道浙江巡抚一再推脱，后来我忍无可忍，夜入府库一看。你猜怎么着？整个粮库没有一粒米！全被这群贪官给私吞了！”

武玄听了也是义愤填膺，狠狠地说：“这群贪官，该杀！”

“可不说呢。我也和他们摊牌了，让他们上报朝廷，请朝廷派官运粮。可是我没想到，这京官也是一路货色，派来两拨不但不解决问题。还和米商沆瀣一气，哄抬米价，牟取暴利！”

武玄听到这有些无语，他以前还不明白什么叫“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现在才切身体会到。

韩飞接着说：“第一拨官员听说是被羽衣卫查出来，被带回京城受审；第二拨为兄我实在忍不了了，就夜入钦差行辕，把那贪官给宰了！”

“杀得好，小弟佩服！不过大哥，你没留下什么痕迹吧。”

“放心，我没留下什么证据，查也查不到我头上。”

“唉，虽说杀贪官是痛快，可是还是不解决问题啊。”武玄长叹一声，道出心中真实想法。

“是啊，听说第三拨钦差已经到了杭州城，我还想去看看。要还是个贪官，我就接着杀！”这么说着，韩飞双眼迸发的杀意令武玄都暗暗吃惊。

“飞哥，你整天杀杀杀的，万一出点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潘蓉儿在旁边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劝阻韩飞，还一直那眼睛瞟武玄，那意思你也劝劝他。

武玄自然会意，他也感觉自己这大哥最近这杀心太重，万一迷失了本性可就危险了。于是也劝阻道：“大哥，这事也不能总劳烦你。今晚我去看看吧，你多休息。”

“可是兄弟你刚回来就……”

“不妨事。”武玄一摆手，接着说：“我是独来独往，就算出了什么事，他们也抓不着我。可你毕竟还拖家带口，这万一案子犯了，你不考虑自己也得考虑我这嫂子不是吗？”

“唉，是啊。”说着，韩飞牵起了潘蓉儿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本以为蓉儿嫁给我就能给他幸福，哪知道刚结婚一年就变成这样。蓉儿，我对不起你啊！”

潘蓉儿听到这话大为感动：“飞哥，你说什么呢？无论什么艰难险阻，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