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君庙在蝉山。
一到夏天,这山上的蝉声便此起彼伏。据说道士们听着蝉声的长短,便可知温度,知时辰。
总之如果谁信点什么,也想求点什么,来蝉山老君庙,灵不灵倒是其次,能求个心安便是福。
刘强没来过。他小时候就算过命,算命的是个瞎子,靠摸骨来算。
在风水师的鄙视链里,摸骨的还算在上层,一直看不起看手相和测八字的。
摸骨的人,但凡是双目失明,便算入了门槛,忽悠起来,只要能让人听不懂,便可摆摊挣钱。
刘强小时候被算出这么一个结果,让家里人欣喜了很久。
此子有帝王之相。将来必成一番大业。
这话说出来,就跟我观你骨骼惊奇乃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一样鬼扯。
但刘强的父母以及爷爷奶奶非常信。
直到刘强二十三岁的时候,头发掉了一大把。哪有帝王秃头的?
其后不管是霸王洗发水,还是民间偏方,或者老巫婆的符水,都不顶用。
刘强没有变强,但是他秃了。
这让刘强很受打击。
这一天刘强看着柳浪活蹦乱跳的跑完了蝉山的六百级台阶,心道这小子真的病了?
不过也没想太多,大约爬了二十来分钟,二人气喘吁吁的来到了蝉山顶的老君庙。
在清静观外,交了香火钱,领了近一米的香。
刘强心道,看不出柳浪平日在游戏里骚话满天飞,居然是个信道的。
看着动作心还很诚,要不是亲眼见到柳浪这般,他绝不信柳浪居然这么虔诚,行的居然是三跪九叩,可比来往的大多人要正式的多。
不过这道信的也是很偏。拜着老君,念着阿弥陀佛。
刘强想笑,这他妈要是灵了才叫有鬼。
“强哥,你不许几个愿?很灵的。”
看着刘强的表情,柳浪大概知道刘强在想什么,不过戏要做足。
“滚,等你搞完这些了去吃饭,吃饭完开黑,本来我还以为你小子病怏怏的,现在看你活蹦乱跳的,很好,我已经饥渴难耐了。”
“真不许几个?”
“还几个,你以为这是七龙珠呢。”
“得,那我帮你许两个,万一灵了呢?”
“嗯?你小子许的啥?”
“祝强哥你头发茂密。帅过吴彦祖,要不是咱俩关系铁,一般人我还真不给许这样的愿望。”
“滚滚滚滚滚,哪壶不开提哪壶。”
前一年刘强是险些掉头发掉抑郁了,如今倒是好多了,也经得起调侃了。
但内心要说不难受,那肯定是假的。
柳浪小声说道:
“强哥,要是菩萨真显灵了,你可得好好谢我。我跟你说,去年十一月十一日,我也许了个愿,结果真的应验了,那晚我还做梦了。”
柳浪顿了顿,用一种极为认真的表情继续说道:
“强哥,不瞒你说,有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菩萨也要上班,只要找对时间,没准儿菩萨就会显灵。”
“啧啧,迷信!还有啊,拜托你小子专业点,老君不是菩萨,要说你阴阳师十连咋一个sr都没有呢。人都拜错了!”
“哈哈哈哈,那不是重点。”
“滚蛋,别扯犊子了,赶紧搞完了去吃饭。”
“得嘞。”
柳浪心道准备工作做完了,该铺垫的也都铺垫了。
“强哥啊,真不许?”
“不许,有完没完,妈的,一天假期就这么短,咱能快点回去打游戏吗?”
“能!”
做戏就要做足,柳浪也不想一直耗着,但既然办了,自然要演的像。
随后柳浪便与刘强二人下山去,随便找了个馆子对付对付。
两瓶红星二锅头,一盘百川干锅鸡。
几口酒下肚后,刘强觉得柳浪这人不错,虽然神神叨叨的,但这年头有点信仰是好事儿。
人要是敬畏着什么,心眼儿便不会坏到哪里去,做事也会有分寸,说话也会注意口德。比网上很多键盘侠张口闭口带父母的好多了。
而且又跟自己兴趣相投,虽然比自己小两岁,但这年头,能玩到一起的朋友本就很少。
出了学校后,很多老朋友只活在电话本里,号码许久不曾拨过。即便哪天忽然联系了,可能也只是结婚了,催你去交份子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