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身穿一袭丝绸内衬,斜躺在村内原首富院中的一个矮榻之上,身后一个亲卫,正给他轻轻的扇着一把大蒲扇。头上是一株有着浓密树叶的榆树。
这株榆树高四丈,枝丫笼盖了近三分之一的院落,或许他以往可能还有别的作用,比如提供榆树叶或者果实,或许提供自己的树枝躯干做成农具,单此刻他只有一个作业,那就是给刘景在这炎热的酷暑中,提供一个乘凉之所。
自从朱诞被刺身死之后,他马上转移了驻地。同样的小村庄,他们弄了不少。即是分兵,也是鱼目混珠,混淆视听。
所以他这几日,除了派出心腹督促那些炮灰继续佯攻黎阳,一直都在此处驻扎,静候风云变幻,随时准备展开自己锋利的獠牙。
刘景看着很是舒服惬意,身上的丝绸内衬,连一点微小的褶皱都没有,更别说被汗湿。但是院内还有几个人却是早已经被汗从里到外侵了个透。
即使汗水流进了眼中,那几人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就那么静静的低头站在太阳之下。
“黎阳那边是什么情况了?”
刘景有些慵懒的声音在一刻钟之后终于传了过来。这让几个站在太阳之下的家伙高兴万分。
因为就在前一刻,他们还在担心自己会不会直接被晒死在当场。或者也像从荡阴来的那个家伙一样,与自己的头颅说再见。那一抹鲜红和惨嚎,可是任谁都不想经历。
一个负责黎阳那边的亲卫,马上一抱拳,躬身说道。
“将军,如今黎阳城其他三门,新军依旧在佯攻中,伤亡不大,但是最近天气却是越发炎热,已经有不少人中暑,为了防止疫病,已经全部坑杀殆尽。”
刘景没有任何的反应,嘴里只是轻轻嗯了一句。马上又是问道,“黎阳温氏那边可有消息。细作斥候可有消息传来?”
又一人也是迅速上前,神情恭敬的答道。
“将军,据细作回报,温氏那边在昨日有大动作。把北门的城防与西门做了对调不说,就是南门那边,也有不少地方做了清场。把所有黔首全部赶到了其他三区。细作已然开始准备想办法潜近查探,想来今晚就会有消息传来。”
又是轻轻嗯了一身声。刘景好似心情好了不少。坐起了身来。
“石勒简直就是废物,羯奴就是羯奴,在这里这么长时日,竟然还有如此规模的敌人没有肃清,害的本将军痛失粮草淄重。来人,给本将军书信一封,派人送去给那羯奴,着令其尽快派人围剿肃清,把那些人赶尽杀绝。”
好家伙,刘景的话,其他人可不敢搭话。如今石勒名义上已经是平东大将军,也算是威名赫赫,麾下兵马近十万。
只有一个平日里负责为刘景着笔的家伙脸色一白,硬着头皮应和了一声。
他这一声应得有些生硬,但刘景却是没有在意。他这他心里,对自己粮草被毁之事,甚至还有了一丝别的心思。
听到刘景说起荡阴这里的事情,他身旁一位主管粮草后勤的将军,看着刘景,脸上虽然有些迟疑,但此时也是躬身说道。
“将军!如今军中粮草只够旬日所需,荡阴被破,粮草被毁,还望将军早日定夺。”
“此事本将军已有定夺,荡阴那里粮草烧了,其他地方还不是多的是。”
说完这一句,刘景随后缓缓转身,脸上出现了一丝不正常的殷红,看着院子里所有人说道。
“吾等匈奴人,是狼不是羊。是狼就得吃肉。传本将军令,黎阳那边,从佯攻变为强攻。两日之内,黎阳必须要给吾拿下。否则,新军自上而下,全军皆杀!”
“再传令,从明日起,开始打草谷,两万大军某意分出两部,往河内,汲郡进发。所有收获,某只要三成,诸将可以跟我请令,先到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