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瑾压抑着笑意,答道:“怎么会,我事先喝了你煎的解酒茶,若我醉了,便说明你的医术不行。”
“我的医术可是爹教的,怎会不行。”
哥舒夜雪有些不服气,可这时已被楚怀瑾拉着走到岸边,远远地看见湖面上的小亭亮起了灯盏,警觉地停了下来,问:“这么晚了,抱月亭里怎会有人?”
楚怀瑾答道:“因为有人想见你。”
还未等哥舒夜雪反应过来,楚怀瑾已搂着她的细腰,带着她掠过水面,飞向了抱月亭。
“爹?”
哥舒夜雪还没落定在地上,便已看见亭子中立了一位锦帽黑裘的魁梧男人,虽然夜色黯然,可他的脸上似有月华流转,分明地映入了哥舒夜雪眼中。
楚怀瑾刚刚落定脚步,怀里的哥舒夜雪已冲了过去,将哥舒玄烨紧紧抱住。他朝哥舒玄烨望去,才知道哥舒玄烨那双深邃的眼中也是会有柔情的,而且那份柔情就像是炎炎烈日下的一树阴凉,似腊月飞霜里的星星火光,既不可或缺,又令人感动涕零。
看到这一幕,楚怀瑾觉得自己双目潮湿,若不是察觉哥舒玄烨在盯着自己,怕在他面前失态,差点落下泪来。
哥舒夜雪抒发完小女孩的情绪,问:“岁末年关,教中盛典繁多,爹怎能抽身至此?”
楚怀瑾替哥舒玄烨说道:“明月楼一别,令尊对你颇为挂念,我提议他在杭州小住,为你共贺生辰。”
哥舒玄烨见女儿眉头轻蹙,说道:“教中之事有你如月阿姨打理,又有飞鹰传信,应当无碍。”
哥舒夜雪这才放宽心,伶俐的目光往案上的雪柜望去。
哥舒玄烨打开雪柜,取出一支雪莲花,说道:“生辰快乐。”
哥舒夜雪捧过雪莲花,睫毛处挂着冰露,哽咽道:“爹还记得我的喜好……”
“我怎会不记得。”哥舒玄烨本来还端着一教之主的架子,可一见到女儿眼中的泪水,整个人便垮了下来,爱怜地望着她,说:“算着日子,我竟错过了你五个生辰。是我不好,心在江湖,却忘了身边最珍贵的人。”
哥舒夜雪猛吸了一口气,强忍着不让眼泪坠落,说道:“我从来没有觉得爹不好!爹是草原民族的大英雄,本就不该独属于我一人。是我自己没本事,没能早日博得长老们的信赖,不能替爹分忧。”
哥舒玄烨垂怜地望着她,脸上有几分动容,犹豫了片刻,说:“其实长老们都很喜欢你,是我下了死命,不准他们当面夸赞你。”
哥舒夜雪红着眼问:“为什么?”
楚怀瑾清咳一声,说:“夜雪,良夜漫漫,不如请岳丈大人坐下再详谈。”
哥舒夜雪咬了咬牙,顺着楚怀瑾的意思,请哥舒玄烨坐下。
楚怀瑾忙不迭生火煮茶,哥舒夜雪却一点也没有铺垫,继续追问道:“爹,你明知我有继承你衣钵之意,为何不给我历练的机会?”
哥舒玄烨轻叹一声,答道:“江湖纷乱,我不想你掺和进来,只能你嫁个好人家,一生平安顺遂,不乱于心,不困于际遇。”
哥舒夜雪亦是一声轻叹:“爹的心思我怎会不知?爹希望我远离江湖,所以安排我嫁给沈无瑕那个浪子,可我偏偏不。我要嫁给怀瑾,与他一起建立功业,让爹你知道,女儿家也能左右江湖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