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舒!”柳重言起身解释道:“我岂会不知这朋友妻不可戏之理,我只是单纯想与舒歌姑娘一舞罢了。”
这些年楚怀瑾化身水中白羽与许多人打过交道,出身世家的人多是心怀狡诈,很少有柳重言这样坦率的性子,心中对他好感又深了几分,向哥舒夜雪望去,问:“你可愿意?”
哥舒夜雪淡淡一笑,说:“当然愿意,不过我在江湖上也算是个有些分量的人物,柳公子邀我起舞,可准备好报酬了?”
柳重言豪爽地道:“你说,你要什么报酬,只要是我能付得起的,统统给你。”
哥舒夜雪说:“我想你喊我一声‘姑姑’,今后逢年过节,都得来向我请安。”
楚怀瑾眉头一皱,他知哥舒夜雪是想借此和柳重言捆绑在一起,将来她身份败露也多条退路,可他不想连累柳重言,便说:“你不要胡闹。你的年纪还不及柳公子,如此颠倒错落,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么?”
柳重言却说:“无妨,她是墨莲先生的徒弟,若我认她做‘姑姑’,从此岂不是和墨莲先生也沾了几分亲故吗?”
兰舒也忍不住劝道:“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不止是你一个人的事,还需为令尊的名声考虑。”
“唉,她一个女子,行走江湖本就不易,想寻个靠山是很平常的事。恰好我最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就这样吧!”柳重言斟了一杯酒,递给哥舒夜雪,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姑姑在上,请受小侄一拜。”
哥舒夜雪见柳重言明明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仍对自己如此维护,心中很是感动,便将他扶住,免去了折腰下跪的礼节。
哥舒夜雪解释道:“我信的是景教,姑姑二字是我在教中的品阶罢了。”
“景教?”柳重言有些讶异,在中原大地似乎只有玄衣教的人信仰景教。但他身后有许多下人,不好声张,便淡淡一笑,说:“原来如此。”
于是兰舒奏箫,江珊抚琴,哥舒夜雪与柳重言起舞,楚怀瑾一面喝酒,一面欣赏着他们的表演,忽然有种壮志已酬,人生如梦的错觉。
嗯,若是母亲在此处,一定也会很开心吧。想到此处,他不禁又多喝了几杯。
这场宴席聚到日暮昏昏才散去,哥舒夜雪又喝得烂醉,楚怀瑾怕她胡言乱语泄露了身份,将她抱回居室亲自看着。她口中喃喃着柳重言的名字,他算是明白了,原来她和谁喝了酒就会喊谁的名字,那昨夜她应该是和沈无瑕在一处了。
他替她擦去脸上的脂粉,才发觉她的长相是如此清冷疏离,仿佛已太上忘情的仙子一般,令人不敢接近。他伸手摘下她的发钗,喃喃自语道:“真不知哪个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