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雨深连忙推辞:“不用了,我回去还有事。学校马开学了,事多着呢,我走了。”
等他走到外面稻场时,母亲还是喊停了他。母亲说:“小深,你就帮帮你弟弟吧。三千块钱不就是你一个月的工资吗?你弟弟有了这个学费,以后就会好好做事了。你这个当哥哥的,在他困难的时候,不应该帮他一把吗?”
这些话,朱雨深听起来特别刺耳,他回想起了母亲的离家出走的事。这么多年来,她几乎没有尽一点母亲的责任。现在自己正为结婚的事烦着钱的事,从不指望母亲帮自己。母亲对自己的事不管不顾不说,还一味地叫自己支援她的小儿子!这不让人寒心吗?
朱雨深以前确实资助过他的学生等人,但他目前却非常反感母亲的态度,反感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和小时候那次雨天一样,他没有理睬母亲,毅然地大踏步往前走着。他似乎听到了母亲在他身后的抽泣声,但他不愿回头。很快他就出了村子,了回黄镇的公路。
朱雨深在公路缓缓地骑着车。此时的太阳光还可以,但是已经刮起了风,风吹打在脸、手,有一丝生硬的感觉。他一边缓慢地骑着车,一边咀嚼自己那些辛酸的回忆。
骑到黄镇境内时,他的思绪回到了肖蓉身。他不同意母亲所说的。这段时间以来,他和肖蓉一条心,多挣钱,压缩其他方面的开支,就是为了办一场能过得去的婚礼。
他认为肖蓉的要求是合理的、正确的。如果希望女人都像裸婚时代里说的那样,那也太不切合实际了,那是要求女人冒很大的风险的。未来还要一起过几十年,有谁能保证,条件差的人就会对老婆好一辈子呢?
关于婚礼,这个女人一辈子最风光的时刻,如果草草地办了,以后肯定会留下遗憾。所以母亲目前要求他支援一些钱出来,他是不会答应的,他也知道轻重缓急。
晚,肖蓉没有过来。朱雨深睡在床,把白天的事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觉的自己暂且可能不会把母亲喊到黄镇来玩了,更不会再去张柏村她的家了。这事竟然弄成这样!他不免伤感了好一会儿。
第二天一早,小姑姑打了他的手机。小姑姑责怪他,过年都这么多天了,怎么还不来她们家或大姑家玩?
这一问,让朱雨深吱吱唔唔的,他找不到一个坚强的理由解释这件事。小姑打趣地问他是不是谈了对象后,两个人整天粘在一起了,她们这些亲人也就不要了?
这下,朱雨深想到怎么回答了。他说,既然谈了对象,结婚证都办了,过年新正月里再来时,理应把对象也带来!但肖蓉现在忙得很。他说等下问一下肖蓉,商量休息一天,再带她来两个姑姑家拜访。
他的这个回答,小姑还算满意。她说:“既然你对象忙,走不开,也不要两家都跑了。我后天去姐姐家玩,你把肖蓉带来大姑家,我们聚一聚就行了。”
朱雨深觉得这样最好。所以,他又拨弄了肖蓉的手机,传达了姑姑的意思。肖蓉叫他等一下。焦急地等了一个小时后,肖蓉说,厂里只准了她后天下午半天假,也就是说去大姑家得连夜赶回来。
朱雨深算了一下,后天中午肖蓉一回来,他们俩就包辆摩托车过去。晚吃过饭,再喊辆摩托车送他们回黄镇的家,这样就不误事了。随后,他打了大姑家的电话,把后天要带肖蓉来的情况跟大姑说了。大姑满口答应了,叫他们尽量早点到。
去大姑家的这天,天气异常的好,田野的雪也化得差不多了。朱雨深和肖蓉乘了一辆摩托车。朱雨深坐在中间,肖蓉依偎在他的背。车子急速地向前开着,一路风吹在脸、身,还是有不舒服的感觉。但他们俩的心情无比愉悦,他们都穿了自身最好的衣服,肖蓉还涂了点口红。
进村后,他们俩都能感到有若干双眼睛在审视着他们。他们昂着头,牵着手,走向大姑家。这种好的感觉对于朱雨深来说是空前的。大姑、小姑都在院门口站着迎接他们俩。
进到屋来,朱雨深才发现他的傻表姐和她的孩子依旧在这里。吃过饭后,一家人先都在表姐睡的大房间里边看电视边聊天。小姑姑和肖蓉两人蛮投缘的,两个人滔滔不绝地谈着工作、生活的事。
表姐坐在那里,先盯着肖蓉看了好一会儿,继而呆坐在床一言不发。大姑给朱雨深使了个眼sè,朱雨深便跟着大姑来到后面的厨房间。
朱雨深领会到了,大姑肯定有什么话要对他说,他也不急着问。看大姑在锅前忙着洗碗,他就坐到小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