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病房一共有两张病床。另一张病床上躺着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阿婆,此时正在倾听着坐在她床边的一位同样头发花白的老头述说着什么。
“慧儿!”何秀秀一进门就轻轻叫了一声。
慧儿还没有睡,她正两眼空洞的在发呆。或许有什么回忆和臆想能让她暂时忘却痛楚吧。在被何秀秀的呼喊迁回思绪时,她立刻发现了同来的三刀。
“乌鸦嘴!”她用一种闷沉无力的口吻嘟囔了一声,但她的话里显然没有真的责怪三刀的意思。这一点,他们都心知肚明。
“是,是!”三刀开口迎合着她,说:“都怪我,都怪我!”
二人闻言相视一笑,紧接着,两个女人的闲话家常便开始了。三刀立马觉得无所事事起来,他左看看,又瞧瞧,跟着自言自语地说:“嗯,恢复的还挺快!”
随后他又将目光落在了那名头发花白的阿婆上。从她和她老伴的对话中,三刀不难猜出她应该明天就要手术了,心里难免有些紧张。所得的病无疑也是和慧儿一样,就是不知道是良性还是恶性了。但按照三刀的观察和推断,她应该没什么大碍。
没过多久,一名长相还算秀气的男医生带着一名护士走了进来。他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对着慧儿点了点头,说:“嗯,恢复的还挺快!”随即他又轻声安抚了那位阿婆几句,继而踱步走了出去。
这时三刀看到那原本和阿婆谈笑风生的老头紧跟着医生走了出去。三刀听见老头喊住了医生,出于那么一丝好奇,三刀看似无意地走出了病房。
空荡的走廊里,三刀看着老头从有些陈旧的长裤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布满褶皱的红包,旋即将之递给了那名医生。
“胡医生,明天可得劳烦您啊!”
他听见老头很是恭敬地说了这么一句。他在心里说:“卧槽,他把医生都当成什么了!”
这话三刀刚在心里说完,他就看见那男医生竟在微作张望之下一把接过了老头的红包,“你放心吧,就是个微创手术!”这名医生说着顺势将红包塞进了自己的口袋,而后微笑着转身而去。
三刀愣在原地呆滞了那么一时半会儿,跟着他的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一样变得怒不可遏起来,“我去你妈了个香巴子,你他妈是个医生啊,医生!”他在心里大吼道:“那玩意是你该收的吗,那是人家的血汗钱,不是人家种的香巴子。”
他不由得迈步,显然是想去怒斥这名医生。或者,是这个老头。但随即他又忽的止住了步子,接着继续在心里大吼道:“你这个老头也是,人家是医生,治病救人就是他们该做的。这样也要给红包,那扫大街的环卫工人,是不是每天也得给!”
这时候的三刀就像是受了气的孩子一样,喃喃自语地踌躇了许久才踱步回到了病房。他拉长着脸,没好气地坐到了何秀秀的一旁。
二人正聊的开心,一见三刀那忽然之间转变的神情顿时不知所以地面面相视了起来。
“怎么了?”何秀秀有些好奇地问。
三刀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在些许的白眼后问起了慧儿,“你动手术的时候,有没有给医生红包!”他是凑在慧儿耳边轻声问的。
“当然给了!”慧儿毫不遮掩地说:“这是常识啊,能不给吗!”
“常,常识!”三刀差点没气个半死,他这回不凑在慧儿的耳边轻声说了,他板着脸说:“那不给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慧儿顿了顿,又微微摇了摇头,“不知道。没准会死!”
三刀听完猛地从座椅上蹿了起来,他脱口而出的喊了一声,“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