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现在所做的事情,仅仅是不愿意去相信,继自己以后弟弟也变成了流浪汉,还是那种被人撵着到处流窜的流浪汉。
“就算不重要,我也不能接受这个事情。”
这就是柳永的答案。
哪怕你说他是鸵鸟心态也好,他有时候就是这样一个避世消极的人。
除非弟弟亲口对他说“哥,我来陪你了”,否则他就永远都不相信系统会这么残忍地对待他。
“我弟弟,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长得又帅,成绩又好,孝顺,听话,懂事,全家人都很喜欢他,只是他有一样坏脾气,老喜欢跟人比较,处处都想要成为第一。
久而久之,他开始出现了精神方面的问题,在他高三那年开始接受抗抑郁的治疗,也就是从那一年开始,他开始变得阴郁,嗜睡,并总说一些不知所谓的话。
说得最多的,是梦,各种各样很夸张的梦,我们俩的房间就隔着一道帘,于是我总在深更半夜的时候听到他的惨叫声,哭喊声,问他梦到了什么,他也不肯多说,只是摇头。
久而久之,连带着我也开始有了一些神经衰弱的征兆,不久之后我便借口工作搬出去了。”
迟玉嘴角抽了抽,道:“可能是中邪了。”
做噩梦这种事情,谁没有做过啊,偶尔一两趟也就算了,隔三差五地做神仙也架不住啊,就不能去找“专业人士”解决么?
“是啊,也许就是像你说的那样,中邪了。医院去过无数次,神婆见了无数,就是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
回忆起关于弟弟的事情,柳永表现出了深深的自责:“我时常想,若是我当初没有搬出去住,而是多陪陪他,多理解他一些,也许他就不会沉溺到这边的世界里了。”
“这边的世界?”
不是中邪嘛,又和这边的世界有什么关系?
“这话说来就长,得从半年前说起了。半年前我出了事,被抹去了在人世的身份。”
看起来,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而且已经隐约有了点悲情的味道。
迟玉只好继续耐心地听他讲下去了。
倒不是他同情心泛滥,只是实在太过无聊。
难得这些怪物都是聋子,难得他们还可以聊天解闷,如果不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大战之后多余的紧张,他们当中一定会有人疯掉。
不是柳永,就是迟玉。
为了避免出现第二个任泉,于是迟玉就略带着点鼓励的性质,督促柳永继续说下去。
“在我出事之前不久,我才知道弟弟也在写,他的文笔不错,故事也不算老套,也许是相同题材的书已经太多,与他们对比,弟弟的书很不起眼,读者寥寥无几。
自我来到这里之后才恍然意识到,弟弟所写的,正是这个世界在悄然发生的事情。他不是在做梦,而是灵魂漂泊,偶然地踏足了这个领域。只可惜,当时的他太小了,心理承受能力太弱了……”
年纪小,是借口吗?
呵呵,这个借口未免有些苍白了。
柳永自己也很清楚,导致弟弟精神崩溃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每个人的心理都有一个可以承受的度,一旦越过了这条标准线,他的心理防线就会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