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着那两名执事对许天噼里啪啦一顿乱打,坐在堂上的罗秦却再没制止,而是问王绍昌:“刚才的话你都记下来了吗?”
王绍昌冲他一扬手里的本子,一张脸笑的眉花眼花:“大哥你就放心嘛!黑纸白字写的清清楚楚,任他娃儿现在有搅翻天的本事也扳不脱了!”
“好!”罗秦对他一坚大拇指赞道:“还是老三你的板眼多,硬是把假话说的跟真的一样,轻轻松松就把他肚子里的话全诈出来了!”
“我这也不全是假话哦!我确实在成都碰到孙得胜来的,他也确实跟我摆过一些事,晓得鬼城拉了他不少人走,他同样是憋了一肚子的鬼火。”说到这王绍昌又露出一副古怪的笑容:“只是他还有两天才得回重庆,生拉活扯非要再盘两天,把那个温江胖妹儿盘过瘾了,他才得回重庆!当然了,那个名单的事是确尔巴实的是我编的。不过要不是这龟儿子心里有鬼,他也就不会上当!”
“哈哈哈……那个老骚棒!你这张嘴哟……”一扫多日来的忧虑,罗秦放声大笑起来。至少知道现在罗二娘没有性命危险,他心里一下放宽不少。头句老骚棒说的是孙得胜,后面那句指得却是王绍昌那张嘴。
“嘿嘿……我还不就靠到这张嘴吃饭!”王绍昌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又指着被打的爬在地上没了声响的许天问罗秦:“大哥准备把这龟儿啷个办?是点天灯还是沉水,还是走草场坝?”
看着爬在地上人事不省的许天,此是已经是进得气多出得气少,至少去脱了大半条命。罗秦先是喝令两个仍在狠揍许天的执事停手,跟着在心中思索片刻,有了计较:“我们还是不杀他好些,好歹他现在还是孙得胜的人。干脆等两天孙得胜回来了连人带证据一起交给他,等他各人去执行家法。反正现在我们该问的都问清了,犯不着再去扫孙得胜的面子。”
“大哥高见!”听了罗秦安排,下排几个兄弟皆都表示赞同。
“听到大爷说的没有,还不把他拉到土牢关起!”贺青松一瞪眼,命令那两个执事把许天带下土牢去。似乎是怕他两个私下再对许天动手,想了想又叫住两人:“这两天你两个务必好好经由(照顾)他,决对不准让他死了!要是在交给孙得胜以前他死了,你两个娃儿也就跟到他一起到路上搭伴走。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贺爷你就放心嘛!”其中一个执事赶忙点头哈腰的向他保证。另一个执事也把胸口锤的咚咚直响:“贺爷你放心,这两天我就忍到,保证把他龟儿子当我先人伺候到起,让他活的舒舒服服的!”
贺青松一听他的话乐了,冲他屁股就是一脚:“爬你妈哟,只要他狗日的不死就行了,哪个喊你当先人养,还要舒舒服服的!滚!”
两个执事领了命令,嘻嘻哈哈的押着许天走了,内堂中很快又沉静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说话,都在心里琢磨着许天刚才的那些话,一旦对方找上门来该如何是好。
史茂财坐在那看看罗秦,又看看下面几位兄弟伙,心想我一个闲二爷既说不上话又管不到事,犯不到跟你们在这翻脑壳,我还是去听戏算求。于是便站了起来,冲大伙一抬手说道:“罗大爷、各位兄弟,我史茂财说好听了是个圣贤大爷,说不好听呢就是个剩人闲人。我各人晓得各人的本事,当个和事佬打个圆场我还有法,但说到这打打杀杀、费脑壳的事我就莫法了。现在既然堂会过完了,没事我也就先走了。不是兄弟我不想帮忙,只是说到动脑壳确实没那个本事,所以这些劳神费力的事就只能辛苦你们几位了!恕史某先走一步,告辞!”
罗秦本也没指望他会帮上什么忙,听他要先走坐在椅子上点点头:“要得嘛,那就不劳烦二爷在这久坐。来人,送二爷!”
“不用,不用送。”史茂财也知道自己斤两,一边说着不用人送一边打着让手(打让手-请别人原谅)自行出了内堂,径往码头茶馆去打玩游(川剧爱好者聚在一起自唱自乐。相当于京剧的票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