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赣州城的大小官员齐聚巡抚衙门,衙门的人在议事厅中央一字摆开了
四大盆炭火,用当地特有的马尾松制成的炭火烧得红红的,还不断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炭火虽然红火,不过室内的气氛却很凝重。
李永茂、赣州知府、兵备道、分巡道、徐必达、张先壁等人都是愁眉不展,战前誓要将赣州变成满清的“萨尔浒”的雄心壮志此时已化为乌有。
半晌,兴许是觉得室内的气氛太过沉闷,兵备道笑道:“我今年快五十岁了,昨日小妾竟给我添了一个儿子,看来我雄风犹在,老当益壮啊”
回答他的仍然是火盆里的木炭由于粘上老鼠尿液燃烧时出的“噼噼啪啪”的声音。
作为赣州府的最高长官,扼控赣州、韶州两府的李永茂此时也觉得太沉闷了,这样下去可不利于守城,便将目光投向徐必达。
“出城求援的人派出去了吗?”
徐必达站起来答道:“派出去了,不过一个个畏畏尾的,说甚天气寒冷,就这样渡过江水非落下病根不可,最后职部无奈,每人许了一百两银子,先给五十两,回来之后再给五十两,每人还给了一坛好酒,彼等这才愿意过江去求援,这一下来花费可不少”
李永茂摆摆手:“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银子,等城池破了,所有的东西都是贼军的,等彼等返回时,剩下的银子到巡抚衙门领取”
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一共派出去多少人?”
徐必达答道:“二十人,于都张国祚那里一路,瑞金的吴之藩一路,龙南的來以萼大人一路,每路五人,还有五人是经建昌府去南京的”
“这最近的于都张国祚部也有一百里路,瑞金、龙南都在两百里上下,彼等都是步行,还要翻山越岭,最快也得五日才有回应,至于南京方面”
李永茂摆摆手,“别提了,贼军这次攻打赣州,来的军卒并不多,只有两万余人,建昌府必定也在彼等的攻击之下,朝廷的大军离我等最近的便是黄靖南部,彼等倒是颇有战力,可惜他倒是能过来才行,途中尚要经过抚州府,我看一时半会儿是过不来了”
徐必达又道:“这于都、瑞金、龙南的人马加起来也不过九千,若是合在一起还好说,若是三路单独过来,恐怕不是贼军的对手”
李永茂说道:“此一节我已料到了,给彼等的书信里说的明明白白,让彼等都在于都汇合,然后一起沿着贡水徐徐推进,在江口镇扎下大营,江口镇离赣州只有四十里路,届时”
其实在梅林镇扎下大营最好,与赣州近在咫尺,救援也便利,不过如今安**控制了水路,彼等绝不会坐视三路人马安安稳稳扎营,稳妥起见,只能让彼等在江口镇扎营了。
李永茂还想说甚“互成掎角之势”之类的废话,不过想到五龙山大营的结局,话到嘴边又吞回去了。
“届时等朝廷大军一到,彼等即可向梅林镇进”
“朝廷大军能到吗?”,徐必达暗自腹诽,嘴上却说:“大人,您之前为何不向两广总督丁大人、福建总兵郑大人求援”
李永茂冷哼一声,“丁大人已经将自己的标营都派过来了,他目前能动的人马无非是肇庆、广州的卫所兵,来了也是白搭,至于那郑芝龙,无非是一个大一号的罗明受,都是些目无朝廷法度的跋扈之人,再说了,彼等擅长的是水战,到了这路上,估计连卫所兵也不如”
大厅坐着的诸人都在暗自腹诽,“坐视罗明受、侗贼等祸害百姓的不就是你堂堂巡抚大人吗?如今反倒怪其跋扈,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恩威莫测啊”
李永茂见到各位都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禁喝道:“不过区区两万人马,你等就怕了?赣州城池城高墙厚,墙基还是铁铸的,彼等最后还是要蚁附攻城,我等城里尚有万余兵马,区区两倍,彼等也不怕磕碎了牙齿!”
李安国却是不想蚁附攻城,那样的话就不仅仅是磕碎牙齿的事,就怕伤亡一半城池也未必拿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