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叶随云急如风火的赶回白家时,却见唐西瑶和慕容云清正在前院攀谈,看来应是无事发生,松口气的同时暗骂自己大意。
唐西瑶见叶随云回来,佯装愠恼道:“人家白员外家的饭菜可比你那个什么小馆子好吃太多啦。幸好本姑娘明智回来了。”叶随云哑然而笑,知她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也不点破。再问起其他人,才知萧凝儿刚刚收到师门急信,也已经离开天都镇,想是有什么要紧之事。
叶随云点头道:“不知萧姑娘师门发生何事,可有需要帮忙之处?”随即想起萧凝儿的脾气,就算真有什么困难,这姑娘怕是也绝不会说出来的,想及此叶随云也不再多想。待详细谈到方轻崖的伤势,唐西瑶判断,只要他再能熬过一天,那么性命也许就保住了,至于几时能苏醒过来就很难说了。
二人说话时,慕容云清在旁静静的听着,可是眼神空洞,似乎心不在焉。叶随云微感奇怪,暗忖:“这姑娘一直都是个乐天派,今儿这是怎么了,心神不定的。”
慕容云清却突然开口,吓了叶随云一跳,只听她问道:“叶大哥,你说如果谢云流真的上了华山,他会怎么做?会不会真的大开杀戒?”
叶随云料不到她会有此一问,迟疑了片刻道:“我也不知道,你们都了解,其实若论起这江湖上的事,我远不如你们熟悉。”说完又想了一下道:“只不过我想,武功能练到那个境界的人,性情自然是不同于常人,恐怕更多了份执着和决心,甚至是偏执,因此才能励情激志,不懈的修炼,达到常人难至的境界。而能到达这个程度的人不该是嗜杀之辈,反会更超然脱达。”
唐西瑶听完接口道:“叶家哥哥是把人往好了想,这自然是最理想的结果。可相反,这样的人也往往更易钻牛角尖,想法上走入死胡同。只因他们太执着于自己的信念和目标了。你们认为一个这样的人如果二十多年如一日,心里只有报仇一个念头,当时机出现时,他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叶随云沉默下来,他知道唐西瑶说的有道理,只是自己不愿这样去想而已,为了缓解略显紧张的气氛,他道:“谢云流乃是出身纯阳吕仙人的门下,他本是个修道之人,讲的就是明心见性,超然物外,又怎会拘泥于这点俗世仇怨呢?哈哈,你们俩不要自己吓自己。”他本是要缓解紧张,可是当见到慕容云清苍白的脸色时,即知刚才的话半点说服力都欠奉。
慕容云清忧心忡忡道:“我想即便谢云流要报仇,定然只是针对李忘生掌门那样的前辈耆彦,像雁无忧般的小字辈按理不会被牵扯进去吧?毕竟这只是上一代的事情,你说对不对,叶大哥?”语气更像是安慰自己而发。
结合之前慕容云清的怪异表现,叶随云和唐西瑶就算再迟钝,此时也心中明亮了:“原来这姑娘是在担心雁无忧。只怕是上次天都郊外一见之下就有了好感。”想到这里两人相视而笑,觉得有趣。慕容云清看他们神色古怪,脸红道:“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唐西瑶调侃道:“其实第三辈弟子怎样都好,关键只要雁少侠平安就好啦。”慕容云清听她如此说大是娇羞,叶随云二人忍俊不禁。可是随即三人又都担心起来,不管慕容云清怎么想,如果真到了刀兵相见的时候,以雁无忧爱憎分明的性格,绝对不会置身事外,而面对谢云流放手一搏的结果。。。。想到这儿,三人都不禁打个寒颤,不敢再往下想了。
经过这番谈论,叶随云突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怕是远超自己的想象,再想到于睿和雁无忧可能遭遇的不测,顿时就坐不住了。可眼下自己又不敢太早离开,万一有赌庄的人寻来,这两个女孩子可抵挡不住。况且还有个重伤的方轻崖。就在迟疑难决时,一人沉声道:“你要走就走。”
叶随云转头一看,齐御风背手而立,淡淡的盯着自己。心中自责太笨:“这不是还有大齐吗,凭他的机智和身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几人一商议,慕容云清执意要和叶随云一起先一步赶赴纯阳宫,理由是自己轻功好,脚程快。其实众人心知她是着急雁无忧而已。齐御风和唐西瑶带着受伤的方轻崖随后赶到。
叶随云将卢茂匀叫到身边嘱咐了几句,然后找一张纸,在上面涂涂画画后,交给他道:“这就是凭证,交给冷小小即可。”卢茂匀左瞅右瞅,画上怎么看都是半个肩膀的图样,将信将疑的将纸收起。
临走之时,叶随云又去看了方轻崖,见他眼窝深陷,脸色蜡黄,依旧昏迷不醒。看到方轻崖手中的信封时,齐御风本想用点穴的手法将其取出,叶随云阻止道:“让他拿着吧,这可能是他生命的全部了,我也希望他能亲手交给他师父。”
次日一早,叶随云和慕容云清便动身前往纯阳,二人均心有所惦,不敢耽搁,加紧脚程走了一段,才发现谁都不认识去华山的途经,只得一路打听,这才终于在两天后到达华山南峰脚下,天下第一观的门前。两人眼前可见皑皑白雪垄盖着四周,一块五六丈高的大石似是天然生成,上面刻着‘太极广场’。正对巨石,便是道观门户,一扇厚重的大门上静静悬着一张门匾,上面端端正正写着‘纯阳宫’三个字。此刻站在门外即便看不到内中详情,但仍可想见门后殿阁必是雄伟非常。环顾道观四周,只见白云绕山,古树葱笼,气势清静古雅,观顶山间萦绕着朦胧的雾气,使立于门前的人显得格外渺小,不自主的心之向往,那仙居何在?
慕容云清看得直发呆,对叶随云道:“这里好漂亮呀,比起我们万花谷,真有另外一番飘逸的景象。”
叶随云打小也未曾见过这般景象,连连点头道:“真像神仙住的地方,就是有些冷。”
两人感慨之中,忽发觉四周不见一人,而且面前的观门紧闭,觉得有些奇怪,都想或许道家清静地,都是这样冷清。
两人也没再多想,上前拍门,不一会儿,旁边的小门打开,一个道童伸出头,怒视两人骂道:“敲什么敲,本观这几日不接见外客,请回吧。”说完啪的一声又把门关上了。两人呆杵原地,想不通这小道童为何这般无礼,不问情由的便要赶人。
慕容云清心中不快,道:“叶大哥,你看这小道童凶巴巴的,也不知是谁的弟子,这么没礼貌,待会儿见了李掌门,我倒要说道说道。”
叶随云却不答话,只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太不合常理了,堂堂纯阳派怎可能门外无人守卫,而且周围不见一个香客的影子,心中隐隐感到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