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后觉得此话颇有些道理,但此话意境又骤显市井之色,心有余悸的同时,便责怪起自己的儿子不修正途:“烺哥儿又是从哪里听来的如此粗俗之语?莫非优势哪个内侍坏了规矩不成?”
她是不相信那些担任东宫讲官的饱学之士会口出如此俗语的,应当是那些平日里不学无术的小太监在闲暇之余说给烺哥儿听的,着实可恶,其心可诛,若是让他们无法无天,教坏太子还能得了?定要予以严厉惩处。
见到漂亮亲妈自行走上岔路,幺鸡只得找了个光面堂皇的借口:“母后,此乃仙界的至理名言。此番儿臣仙游,有幸见到了早已升入仙界的太祖皇爷爷。想必太祖皇爷爷此时正在训诫父皇,责令儿臣先行一步,返回人间,救万民于水火。”
要是让朱元璋知道大明江山在两百多年之后,已经变得如此破败不堪,东虏铁骑数次入塞,如入无人之境,连连攻城略地,估计他都要立刻下界,亲自统兵征战了。
听到如此机密之言,周皇后立刻双眸闪动,神情异常凝重,极其关切地询问:“你父皇真在仙界?”
不到一天时间,皇后无时无刻不在殚精竭虑,本是娇美出尘的面容已然憔悴许多,得到了夫君下落之后,即刻便振奋不已。
幺鸡急忙起立,恭敬地躬身施礼:“母后在上,儿臣断不敢妄言!”
非常时期用非常之策,这时候编瞎话也算是尽孝心了,漂亮亲妈勿怪呦。
“这便好,这便好!”周皇后轻舒一口气之后,不禁喃喃自语。
比起惊雷下落之状与御医问诊的禀告,她更愿意相信这个说辞。
幺鸡见到亲妈又神游天外,只得干咳两声,提出自己的建议:“母后,为今之计,就是要想方设法,多纳银子,方可转危为安!”
军饷、赈济,还有拨给藩王的俸禄,哪样不需要大把的银子?
没钱?那就离从紫禁城里混蛋为期不远了。
听到这里,周皇后无奈而又落寞地慨叹一声,轻声道:“烺哥儿说地在理,可是你父皇想尽办法,都未能如愿,只得加增三饷……”
给贫苦百姓加赋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所不愿意看到的,但若是不如此行事,户部就拿不出银子来发军饷,大明江山便岌岌可危。
作为妻子,她非常理解夫君的难处,只是满朝文武对此都无解决之道,增加三饷也就顺理成章了。
幺鸡从漂亮亲妈的神色上就能看出这位后邸之主对开源节流没什么办法,所以这事只能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低声说:“母后勿忧,儿臣自有办法,届时母后只要如此这般,便可事半功倍,只是望请母后勿要心慈手软!”
到时候老子来当机立断,您老人家在一旁看着便可。
夫君昏迷不醒已经让周皇后焦头烂额,对于如何增加进项,妙妇实拿不出有效的办法,既然儿子早已了然于胸,她忙不迭地应允:“烺哥儿若有办法,自然甚好,母后依你便是!可烺哥儿须知朝廷开销巨大……”
周皇后倒是要看看自己的烺哥儿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弄来大笔的银子,这可不是几千两就能解决的事情,一定要让儿子明白这点。
“母后放心,儿臣明白!”幺鸡礼貌地点点头,侧身对远处侯着的妹子扬声说:“劳烦喜儿姐姐,招提督太监方正化觐见!”
不一会儿,一位头戴黑色三山帽,身着大红莽衣,脚踩皂靴的男子从门外进来,碎步抵近,距离母子二人大约四五米处便抖擞袖袍,跪倒在地,磕头施礼:“奴婢方正化,给皇后殿下、太子殿下请安,祝皇后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祝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莽衣本来只有显贵者才能穿着,连朝廷的一品大员也难有次殊荣,但内侍娇姿甚久,传嗜相沿,到了明末已经无法禁止了。
等到方正化施礼完毕,周皇后才用略带威严的口吻让其平身:“嗯,起来吧!”
论宠幸程度,这个奴婢远不如杜勋、高起潜、王心之等人,她暂时还不清楚烺哥儿唤其所谓何事。
陡然得到皇后的召见,方正化心里颇为忐忑,决然不敢询问原因所在,只得低垂着脑袋悉听尊便。
幺鸡和颜悦色地问:“方公公可有佩刀?”
方正化不明所以,只得如实回答:“奴婢回禀太子殿下,佩刀已放在宫外,奴婢万不敢带入宫内!”
幺鸡背着手,翘首以待地说:“既然如此,那就拿进来让本宫开开眼吧!来人,将方公公的佩刀取来!”
周皇后已命人增加乾清宫、坤宁宫、慈庆宫这三处的内侍护卫人数,此时母子二人身边站着不少带刀内侍,也不怕这厮当场行凶。
传令之后,小太监从外面急忙入内,走到主子近前,躬身将佩刀举过头顶。
当朝太子还是个孩子,拿过佩刀,觉得无比沉甸,并未拔刀,只是握在手里问:“此刀可快?”
方正化不敢迟疑,立刻施礼禀报:“回禀太子殿下,此刀甚快!”
幺鸡兴致勃勃地继续追问:“哦?何以见得?”
方正化平日里也没少用这把刀砍杀各类标靶,所以心里非常有数:“回禀太子殿下,奴婢早前试过,此刀削铁如泥!”
但是东厂的快刀可不是用来削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