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那无数震颤的波纹像是从灵气间分离,突然化作泛着银白色光芒的油液,将姐弟二人完全包裹在其中,然后不断地缩小。
一边缩小,姐弟二人的身体也开始冒着升腾的热气,表情连带着也变得痛苦起来。
半晌过后,这层像是薄油层一般的光膜,突然变得模糊不清,一直到完全看不清,然后便是寸寸碎裂开来,化作无形。
两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的一样,浑身被汗水浸透,已经睁开了眼睛,时敬身上的那层玉甲因为压力,斑驳残缺的贴在身上,像是时刻都要脱落一般。
时笙缓过神来,大口的喘着粗气,却手脚不停,毕恭毕敬的向着身旁的这个穿着一身华贵衣袍的男子跪了下去。
顺带着,也把还在茫然状态的时敬也拉到身旁,一起跪了下去。
时敬这才看清,面前这人的样貌,也深深地把头低下,不敢吭声。
能让刀殿数十年一遇的天骄,心服口服甚至有些敬畏的人,除了刀殿的几位殿主以及站在最高点的那个老人之外。
只有这个男人。
这个曾经几乎将他们杀死的男人,
这个在几乎杀死他们之后,又给了他们生的男人。
“师兄,我们愿意认罪伏法,请以刀殿的规矩惩罚我们,我们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时笙的一字一句的声音,阵阵传来,带着无尽的悔恨与不甘,像是自己将自己逼到了绝路。
“谁他娘是你们的师兄……”男子又是臭骂了一句,劈头盖脸,唾沫星子乱飞。
“别跟我提师这个字,那个鬼老头,成天就知道下棋,屁事都要老子来办,殿主都是干什么的?”他像是找到了什么宣泄口,因为时笙又是提起了师兄这个称呼。
“我们愿意承担后果。”时笙再次毕恭毕敬道。
男子直接转身离去,理都不再理他们。
等到消失到无影无踪,才传来一声更大声的喊骂:“废物就留在中原,干不好就不要回去了,浪费老子时间。”
似乎还有一声浓痰吐在地上的声音,那人真的走了。
两人默不作声,只是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整理了一下衣装。
只有他们知道,他们刚才又经历了什么。
时敬才要出发,时笙就拉住了他的袖子,时敬有些疑问。
“姐,此时还不出发吗?”
时笙不作声,只是将两手伸向了时敬。
她为他整了整衣领,又拍了拍头上的细粉,说道:“走吧。”
外人不知烂柯梦,而这姐弟,已经在这梦里又走了十几年。
一直秃鹰又在一处宏伟的庙宇之中落下,落在了一处无人造访的厢房,厢房不似寺中的那些建筑,显得格外清秀,显得格格不入。
一双洁白的玉手伸出窗外,摘下了鹰的脚边,一个小小的竹筒,里面倒出了一粒带着幽香的佛珠。